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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善文并没有亲口承认,然而人人都猜得出,他定然收了石家人的好处。柳向松被网罗了数十条罪名,从贪污行贿、卖官鬻爵到串结奸党,他赠予三春班的那笔款子竟然成了贪污的铁证。
“柳向松极力为自己辩解,然而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黑市上流通的准许书会有自己的印章。”
王玉青摇头苦笑。
“他当然不知道,齐善文在灯光昏暗的戏楼台下,趁他入迷赏戏的时候,窃出他的私章做手脚,方便极了。
“谁也没有料到,仗义疏财的京城名票柳向松,竟然死在了自己的仗义上。事发之后,京城的戏园里曾经短暂流传过这样两句话——”
王玉青又停了一停。
“您说。”柳方洲长舒了口气,说话时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嘴角咬出了血。
“善人行恶为,柳下满门鬼。”
王玉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那‘善人恶为’,正是暗讽齐善文的名字,因此他才仓皇逃出了京城。
“一直到新上任的石总督,生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下令抓捕与柳家相关的人物,无论年龄长幼统统不留活口,京城里的舆论才一时平息。”
说完这些,王玉青静静地走开了两步,留下柳方洲自己原地坐着发愣。
“那,流云姐——不,唐流云,你又是如何认识的?”
过了许久,柳方洲才愣愣地开了口。
“流云姐?你原来与她这么相熟。”王玉青微笑着反问,“唐流云是京师戏校的第一批女学生,入学也是受了柳向松的资助,那时还特地登报声明了他只是爱才,前辈所作的婚约已然作废,还成了一桩美谈。”
是了,这的确是他所熟悉的父亲。他爽快豪气、积极有为,在京城为官却毫无迂腐气,柳方洲所活二十年里受到的恩人救应,多数是父亲的明达作风所致。
“师父,我还有事想问。”柳方洲又说。
“怎么?”王玉青回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你明知齐善文行事有亏,也明知石家人心肠歹毒,为什么还是与三春班来往密切、还是要劝洪珠师父从了他们的步步紧逼?”
权势滔天的石总督,固然不是他们轻易所能扳倒的,然而洪珠抵死不从,倘若柳方洲早一些知道内情,也定会与她一同想办法。
柳方洲眼看着王玉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下去。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庆昌班。”
王玉青这样回答。
王玉青处处小心,可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弄巧成拙,反而把庆昌班毁了个干净。
“我没别的要问了。”柳方洲最终这样说,低头反复地摩挲着照片上父亲的脸。
“这张照片给你留作纪念了,本就是为你留着的。”王玉青指了指照片说,“你若是不想看见我与齐善文的脸,就找把剪子剪去。”
柳方洲没有再说什么。王玉青在书斋里来回踱着步。
书架一侧还摆着一盆桂花,秋天一来无人打理,现在已经枝叶枯黄。
王玉青把桌上的凉茶泼进花盆里,那茶水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沏的,细瓷茶杯里已经留了一圈浅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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