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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渍,明晃晃地扎眼。

世上总有许多不如意的事,就像这一盏不能再品的茶,泼掉了也留下烦恼。

“杜若……”王玉青沉吟片刻又开口说,“就拜托你了。他性子太柔太怯,日后有什么危急关头,还得多靠你扶持。”

拜托于我么?这几年的时间里,我与他相互依靠的日子,比你养育这个养子的时候多得多。

柳方洲讽刺地想。他并不知道王玉青打理戏班时候的苦心。

“我与杜若情深义重,绝不会辜负他。”

说到杜若的时候,柳方洲的眼底又浮现起了盈盈笑意。

王玉青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别过脸去叹了口气。

“……”柳方洲这才意识到,王玉青恐怕不会想听到,他与杜若有多么两情相悦——那又如何?这也是明摆着的事。

刚才王玉青说与他师徒情分已尽,然而有杜若在,再怎么他也还得唤王玉青一声岳丈。

“我从前只知道你们要好,直到那天看见你握着杜若的手绢,才觉得亲密得过分。”

王玉青顺势打量起了书架。

“这些戏本曲谱都是建班以来添置的。”他突然转了话题说,“赶明儿你们收拾了卖点钱,当盘缠。”

“师父,您也不必因为我与杜若的事而自责。”柳方洲却没有顺他的意思,“《牡丹亭》里都写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也绝不会辜负了杜若与我的情。”

“你绝对不会辜负他?”王玉青盯着他的脸,半晌才缓缓问。

“绝不会。”柳方洲点头回答。

“你与他只有夫妻之实,而无婚姻之分,让我如何能相信你永远不会变心、永远不会弃他不顾?”

柳方洲的脸色一时间有些异样。

“怎么?”王玉青敏锐地追问,“你问心有愧?”

“我无愧于心。”柳方洲恼火地大声回答,“我只是——”

脸色有变只是因为,还尚无夫妻之实——

和王玉青解释这个做什么!柳方洲不再做声了。

“倘若是太平光景,我可不会有现在对你们的脾气。”王玉青也没再深究,“杜若还尚且算是我的养子,逐出师门也还能居于泰宁胡同。至于你……哼。”

柳方洲暗暗心想,他刚才还将杜若托付给自己,现在又故作厉害地说这些话,越发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

“我这边没什么要拿走了。”王玉青将书架上一本《白娘子永镇雷峰塔》拿了下来,“那些衣箱行头,你们谁有还想组班唱戏的就拿走。”

庆昌班大小行头林林总总,恐怕价值能以千金来计。王玉青竟然真是抛下了一切。

“师父散了庆昌班,还要往哪里去?”

柳方洲若有所思地问。

“与你有什么干系。”

王玉青把书拿在手里,自顾自拿了挂在衣架上的礼帽,迈步向门口走去,“我不再是庆昌班的班主,也不必再叫我师父。”

“我送您。”

柳方洲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客气地抢先一步打开书房的门。

“不是师父,就当我送……一位我父亲的旧相识。”

王玉青最后在门口的石阶上停了停。

“当年收下你,我没有看错人。”他说,“替我和杜若告别吧。我愧对他那一声父亲。”

他的身影消失在泰兴胡同口,远远地融进了淡灰色的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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