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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不多,其中有一个独自旅行的中国女孩是学天文的,拿着激光笔跟大家讲每一颗星星的名字,声音很温柔,像《哈利波特》里的卢娜,蒋艳辉在她收起激光笔的时候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夸赞她的声音很美,像冰川开裂的回响。
卞舍春很识相地没有去打扰她们。
情况有变。蒋艳辉凌晨和他回到酒店的时候表情严肃地向他宣布,下一秒却又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和她走呗,”卞舍春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正好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奥斯陆真是好地方。”蒋艳辉觉得身体困得异常沉重,但神经却始终不肯安静下来,晕沉沉地靠在门板上不肯回房间,目光朝楼下不住地张望,眼皮向下坠着,嘴角还是往上牵着。
卞舍春拆穿她出尔反尔:“你白天的时候还在嫌弃奥斯陆的建筑难看。”
“是很难看啊,和自然风光非常不协调。”
“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很前卫啊。”
“看出来你喜欢了,在蒙克美术馆前坐了那么久。”
“只是一场日落的时间,没有多久。”
“嗯,并且全程你都没发现你旁边睡着两个drugdealers。”
“……我说空气里怎么有股淡淡的麻味。”
这是他们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难有的长对话。按照原计划,他们本来只会在奥斯陆停留二十四小时,然后坐上去卑尔根的轮渡,但蒋艳辉和那个女孩似乎想要走遍奥斯陆的每一条街道,卞舍春便一个人认认真真地追起了极光。
那个黑色的暖手宝每天都有在充电,陪着卞舍春度过了漫长的夜晚。他经历过汽车爆胎,信号断连,很难说他想体验的到底是极光,还是一次次长达七八个小时的等待与追寻,堪称西西弗体验券,但他并不假定他幸福。在北国漫无边际的漆黑夜幕下,只有手心里这一片温烫把他的思绪拉回人间。
“其实很多极光看上去就是淡淡的绿,不盯着看根本看不出来,相机拍出来的反而比肉眼看漂亮。不过你要是实在想看也不怕被宰的话,你最好去找个猎人。”蒋艳辉对他说。“猎人”意思是极光猎人,只存在于极圈之内的职业,专门带人追极光,听上去很酷,也很浪漫,但实际上往往只是旅游业里层出不穷的骗局中包装得比较好看的一个。
12月16号,kp等于2,算是有点可能但不多。卞舍春也想要找个向导,但车费太贵,他怕被坑。犹豫着犹豫着,太阳又快落下去了,天空中的云层越积越厚,轻飘飘地压在他胸口。
这里的白昼太短,留给人清醒的时间也太短了,卞舍春最终还是走进了一家旅行社,对方却告知他现在车队都在外面,至少需要提前一周预约。
他打开玻璃门走出来,天空呈现出一种脏雪一样的颜色,街道上的店铺和针叶树都装饰了金色的灯带,圣诞的氛围跟随着烘焙店的香气弥漫在北风里。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点开云图APP,试图再给自己一点自信心,仿佛看的时间足够长,kp就能为他上升一点。风刮得他脸很痛,嘴唇很干,他开始用虎牙咬嘴唇上的死皮,咬到差点流出血。
有另一个人的影子遮住了照向手机屏幕的灯光,卞舍春意识到自己站在店门口挡别人路了,正准备挪开,却听见那个人问:“你要看极光吗?”
卞舍春甚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中文,继而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我想看啊。”他抬起头笑了一下,才发现这人有点眼熟,不管是过目难忘的眉眼还是黑色的冲锋衣,只不过摘了口罩,“噢,我见过你。”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准备好的话堵在了嘴边。卞舍春发现他左眼正下方长了一颗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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