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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将其说出口。

余光瞥见墙角处有个方才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禄沧转过头去，在看清时瞳孔一瞬间缩紧。

在墙角的，是一个行李箱。

装的满满的，拉好了拉链，静静地放在那里。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封赫池。

“……什么意思？”

“啧。”

男人轻轻咂舌，眉眼间染上了禄沧熟悉的，已经许久都没有再出现过的厌烦。

就仿佛刚刚身体的温度，连同这些日子来的相处是他自己的幻觉。

“你自己也说了吧，你已经成年了。”封赫池这么说着，眸光漠然而疏离。

“哪怕是从人情道德层面，我也没有再看护你的必要。”

“从今天起，我们没有关系了。”

封赫池这么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名义上的关系，也没有了。”

“……你说什么？”

禄沧的脸像被抽走了所有情绪，连睫毛都不再颤动，像是连同灵魂一起抽走，木然地开口。

封赫池却并不在乎他的神情，不紧不慢地抬脚走到墙角处，伸手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语气随意。

“这个房子就留给你吧，看在我们相处了这么久的份上，给你交了剩下一年的房租。”

说完后，他也不管禄沧有没有回应，拉起行李箱朝着门边走去。

禄沧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连他的肌肤上都还留有方才的温度，可封赫池如今的态度，就好像曾经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几年前。

他依旧是孤身一人。

原来在他许愿想要和封赫池继续生活下去的时候，封赫池想的是如何丢掉他。

在十八岁生日这天。

*

出了卧室一路穿过客厅，封赫池伸手搭上房门的把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响。

“你要走，是吗。”

他回过头，方才还定定立在原地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而他甚至连走路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少年低着头，气音嘶哑地摩擦过喉管，声音低沉的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让人脊背泛起丝丝寒意。

封赫池面无表情地垂眸，瞥向他的手中。

熟悉的，泛着寒光的利刃。

只是这次无论是禄沧的身形，还是握紧刀把的力度，都要比前几次强了几倍。

封赫池相信，如果禄沧就在这时冲上来的话，他不可能再那么轻松地躲开那把刀刃。

利刃会刺进他的喉管，划开皮肤，溅射出大片的血液，染红整块地板。

很难想象在几分钟前，禄沧还用着那种痴迷而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封赫池盯着禄沧的脸，思绪悠悠地想。

哪怕是在疯子里，禄沧也是独一档了。

独断、一意孤行、怀揣着浓烈的、能将人溺死的情感，又会在得不到后转眼间就宁愿毁掉。

“你要丢下我。”

少年用的是笃定的语气。

封赫池转过身，面朝着他，禄沧缓缓抬起头，藏在额发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冰冷暗沉一如不见底的深渊。

“是，又怎样？”

封赫池笑起来。

“如果你早就打算离开的话，为什么还要陪我过生日？”

“你不喜欢那种地方吧，那为什么还要同意？”

禄沧的声音轻如鬼魅，眼神空洞而茫然，紧紧地盯着他，几乎是在乞求一个答案。

乞求封赫池的心中对他还有一丝柔情与不忍。

下一秒，却见男人唇间泄出一声嗤笑。

他语调懒散，视线由上至下将禄沧打量了一遍，目光轻蔑，又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

“因为你，很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