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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思琅摆摆手,甜声道,“我听闻,承德比京中凉爽许多。”
“若是往后得闲,你我可以一道去承德避暑。”谢璟微微颔首,不急不徐道。
谈思琅本想说的话忽然卡在舌尖。
什么以后得闲,什么一道避暑。
什么事情都想得这样长远,走一步看三步的,难怪在朝中如鱼得水。
似是察觉到了谈思琅的尴尬,谢璟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向他腰间这枚香牌:“一早便听人说起过三娘擅于制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他顺势问起旁的制香之事。
他并非真对香道有什么兴趣,这些年来搜罗香谱,也不过是为了与谈思琅有话可说。
许是因为说起了喜爱之事,谈思琅整个人都亮了起来,窗外灼灼的烈日,竟比不得她眸中的光彩半分。
谢璟微微失神。
“刚开始做香牌的时候可闹过不少笑话,”谈思琅语气轻快,带着点自嘲,“有一回想做得精巧些,特意将香牌压得极薄,哪知阴干之时,那香牌竟自己弯折了。”
“难怪人家做的香牌都没有那样薄的,我还以为是他们没想到呢。”
听着少女脆生生的声音,谢璟轻笑一声:“竟还有这样的讲究。”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谈思琅有些懊恼。
平日里没什么人与她说起这些,今日谢璟随口一问,她便像倒豆子般叭叭叭个不停。
“很有趣。”谢璟看着明显放松下来的少女,道。
他读过许多书,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和事,却从不知晓,原来香牌不能压得太薄。
这当真是一件极有意趣的事情。
谈思琅轻抿下唇。
以往裴朔总说谢璟凶,说谢璟冷,她便也先入为主。
其实……若非办差之时,他分明就不是那般呀。
不过,他们也没有见过几次,也说不好他究竟是怎样的。
啊!怎么又想起裴朔了。
谈思琅象征性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背,当作惩罚。
谢璟不明所以,但见着谈思琅这般模样,听着窗外的蝉鸣之声,只觉夏日果真也是极有意趣的。
临别之时,谈思琅站在树荫下,对着谢璟挥了挥手,又道了声“一路平安”。
谢璟本已往府外行去,却又忽然停下步子,转身走向已准备回屋的谈思琅。
“最迟,七月初,我会将事情都处理好,回到燕京城。”
夏日的傍晚,四下无风,天边亦无流云,只有过分明亮的光线,落在谢璟那双黑沉沉的眼中,翻涌起璀璨的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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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璟离京后,还寄了两封信到尚书府,他在信中说起承德的风物,也遥祝谈思琅生辰快乐。
但谈思琅到底与谢璟不甚熟稔,回信也不知该写些什么,便只能谢过他的祝福,又回祝他此去承德、公事顺利。
京中阴沉沉地落了两日的雨,待到雨后新霁,七月便到了。
谢璟在七月初四那日回到了燕京城。
婚期在即,依照旧俗,未婚夫妻不得再见面。
谢璟并未强求,只是在散朝之后托谈尚书送给谈思琅一方匣子。
谈尚书对这个女婿愈发满意,对下旨的陛下更是感恩戴德。
之前小女儿闹着要与裴朔退婚时,他还有些不乐意,毕竟裴朔出身将门,却不出入秦楼、不蓄养外室,在他看来,已很是不错了。无非就是年纪轻了些,不懂得照顾女儿家的心思而已。
如今却完全没有那些想法了。
陈清于仍放不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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