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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山说:“去拿它。”
被抱上桌案坐下,伊珏左右看着所有洋溢笑容的熟悉或陌生的脸,尔后爬起身目标明确地小跑着冲向了骨灯。
桌案又长又宽,刚满周岁的幼儿一双短腿跑起来像个摇摇摆摆的大肥鹅,白玉山在他脑子里接着上一句未完的话,“别怕。”
他略过那些金银玉石,璀璨的,夺目的,贵重的,一直跑到灯笼前停住脚,弯腰将灯笼提手捏在掌心,举的很高,让流苏串垂在脚面。
伊珏举着灯笼仰起头看向他舅,他舅扬眉看向长平,长平大不敬地瞪了哥哥一眼。
站高高的伊珏将眉眼官司看的彻底,忍不住在脑海中发出嗤笑:
“如果沈家的家风是护短,你们赵家的家风便是逮自家人往死里坑。”
他冲着舅舅抿出一个格外矜持腼腆又可爱的笑容,以自己千年的眼光发誓,这破灯笼如果不是故意拿出来引他跳坑,他就改姓赵。
第九十一章
夏雨暴烈,屋檐从流淌小溪逐渐变成了瀑布,伊珏坐在廊庑里捧着下巴看雨。
他刚满了三岁,仍旧住在宫里。
舅舅的身体实在不争气,上个月才让舅母传出喜讯,正经皇子出生前,满宫唯他独独一根苗——他是这样弱小,稚嫩,才冒尖尖的小嫩苗。
满朝夫子对这颗稚苗虎视眈眈,只等太常择吉日,好替他开蒙。
按捺不住的人师之心,终于有施展之地。
伊珏悠悠地叹了口气,既然躲不开便坦然从了命,叹息完安静地与住在脑子里的白玉山一起默默看雨。
雨水过于丰沛,不知哪处又要被淹,从廊庑能看到高高宫墙,却看不见乱窜的王八和肥硕锦鲤。
他如今住在赵景铄曾住过的宫苑,走过他曾踏过的石板,坐在他曾停驻的廊下,看一场千年时光编织出的奇异的雨。
雨水哗啦啦,微小水雾冲入宽敞廊檐轻轻地扑在面上,伊珏微微眯起眼,顺手摩挲着放在一旁的骨灯握柄。
从抓周宴上抓来的骨灯成为他的玩具,走到哪里便提到哪处,从不离身。
侍候的人和舅母及外祖母也没看出这是一盏妖兽骨灯,便纵容他这份执拗。
骨灯的来历已不可考,从前朝史册的缝隙里遗留出两分痕迹,据说骨灯曾是一对,一盏人骨,一盏妖骨,人骨灯遗失已久,妖骨灯丢在杂物库房里吃了三百多年的土,直到前朝覆灭,本朝才从杂物库房里将它翻出来,并试图通过史册记载寻溯来历——只找到这么含糊的一句话。
听起来像是从什么野史怪谈里的一句话,让骨灯又被封回箱底,塞进库房角落继续吃土,直到赵景铄那一朝。
“是我翻出来的。”白玉山说:“我那时候哪知道世上真有妖?我又不是正经受帝训的皇子。”
开家膳食铺子,秘方都是父传子子传孙,况论这种皇室嫡系才能得知的秘闻,他一个造自家反的不孝子孙——他祖上也一样,悖逆之臣。
看得明白的只有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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