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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地想,哎呀,这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冷不丁又突起一丝疑虑,这长剑说的是真的么?

他身为顽石,还不会弯弯绕绕的心肠,便耿直地问白玉山:

“山兄,你是我夫君么?”

白玉山被他劈头一句“夫君”问的整个山体都震了震,湖水猛地晃动,掀起一道浪头,将被定身的沈杞打了个透湿。

湿了的符纸从他光滑的额头落下来,沈杞一把扯了嘴上的禁言符,吼道:

“苏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第三十二章

大山掀了几道浪头,就没了动静,约莫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总不好跟他说,没有,上辈子他们既无三书也无六礼,连野鸳鸯都不是。

论起来撑死就是个姘头,还是那种流传在野史里成为风月谈资的野姘头——从闲汉嘴里讲来要配着满脸龌龊的表情;高门贵女们一听见就要掩耳避开,怕污秽入耳玷污了她们贞洁。

他们不过是一段流传百年的艳史——讲出来可真难听。

他的小玉石听山中鸟儿闲言碎语,稍懂了些许人间夫妻的事,自发带入了娘子和夫君,怕是知道真相要失望。

大山一如既往地沉默,不曾回应他。

玄石等了又等。他只是反应慢,并不傻。

没等来“山兄”的回答,心里就有了底。他顽石一颗,七情七魄用冰冷石头装着,七窍通了六巧——实则一窍不通。因此一切听来都是故事。

大山不吱声,他也没什么想法,只是松了口气,连先前的那点不好意思也一并松掉,对着长剑回了一句:“你也不是个说人话的物种。”

身前有玄石批他“不会说人话”后方有师弟威胁他“是不是想死”。

长剑在空中转了个圈,终于认识到他当初跳炉成剑,约莫真烧掉了脑子,否则怎么会把自己陷入两头不是人的境地。

顽石却没有追究下去,他看看长剑,又看看暴怒的沈杞,平静地道:“你们先将‘金屋藏娇’的故事讲给我听。”

——金屋藏娇不是个好故事。

还他娘是个悲剧。

长剑定定神,思量着陈阿娇最后被废黜后位,死于长门冷宫的结局,心里惴惴不安,下意识地觉得这时候不适合讲悲剧。

尤其是关乎着他能不能成功回炉的玄石还不曾到手。

他灵机一动,说了个精简版的故事——

“就是从前有个小男孩儿,大人们逗他玩,问他要不要取一个叫‘陈阿娇’的小女孩儿,男孩儿就说‘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男孩儿后来长大做皇帝,给小女孩打造了一座金屋,让她住进去,成了皇后。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沈杞发现他师兄真他娘是个鬼才,一场悲剧故事,掐个头去个尾,成了一粒青梅竹马的甜蜜糖丸。

可真甜。

沈杞木着脸想,要不是我看过史书,我都快要信了。

岂止是他,长剑一口气说完一个故事,自己都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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