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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完了?蜻蜓点水地含蓄亲一下,哪里舒服了?
昨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浪劲呢?
她等够了,耐心消耗殆尽,伪装的那点斯文客气撕得一点不剩,拢起被子,四仰八叉便躺倒。
“这半天想什么呢?该不会想让我起身给凌家长辈敬茶?”她毫不客气地说:”你做梦吧。”
凌凤池并未动怒。
他抬手揉了揉她散了满肩背的乌发,动作和声线都很温和:“不必。你累了,睡罢。”
章晗玉几乎片刻便睡沉过去。
梦里只觉得耳垂微微一疼,好像被蚊虫叮了一下,有些麻痒。
她想要伸手拍开蚊虫,但人在半梦半醒间反应迟缓,有只手恰如其分地替她揉了揉耳垂。
浓黑睫羽睁开一条缝,望向面前。
凌凤池穿戴整齐,神色如常平静,人显然已从夤夜的放纵中恢复过来。
小小的檀木盒放在枕边。他握着第二枚圆月形状的明珠耳珰,指揉几下她的另一只耳垂。
他的手确实很稳,动作既稳且轻。金针瞬间穿过耳垂,快到令人反应不及。
章晗玉本来闭着眼,忽地又睁开。
凌凤池正垂目凝视她。
一对耀眼的明珠耳珰缀在玉色耳垂上。动作太快太轻,隔片刻后,才有一点血痕从新穿的耳洞里缓慢渗出。
两人的目光对视片刻,凌凤池以指捻过耳垂,轻轻揉去那点血痕。
第29章
章晗玉做了个不长不短的梦。
梦里的自己个头还是小小的,只有三四岁年纪。
无论是母亲端庄跪坐的身形,脑后梳起的高发髻,还是母亲身后的镶贝母松泉屏风,在她的眼里都显得高大。
傅母含泪拜倒在母亲面前。
“主母放心。这个年纪的孩子男女莫辨,只要更换服饰发式,穿上小郎衣裳,阿嘉足以代替小郎,拖延一时半会。”
那晚的灯火实在太亮了。
就连逢年过节几个门外同时大放爆竹,都难得会映红天空,映入室内,把屏风四角镶嵌的贝母都映照得如那夜般亮堂堂的。
母亲的目光转来她身上,眼角也映着泪光。
“生死有命。章氏今夜遭难,小郎多半躲不过这场劫数,何必再搭上阿嘉。阿闻,算了罢。小郎跟我留下,你带上阿嘉,领着你自己的孩儿,你们三个赶紧从后门走。”
傅母拜倒磕头:“主母带着小郎先走!奴拼死也会护住阿嘉!等拖到不能拖时,奴会知会众人,阿嘉是章家女郎。自古论罪都是男丁,这么小年纪的小女郎,定能保全性命的。”
母亲叹息了一声:“年幼的小女郎或许能留下性命。但阿闻,你自己的命只怕留不住。”
傅母当时年轻,尚未显出后来的刻薄相。她扯住母亲大哭,母亲也终于撑不住落泪如雨的场面,落在年幼的自己眼里,至今还能想得起当时的凄惶。
当时自己做什么了?
似乎扯着身上精美的小郎君衣裳,忍着慌张喊:“阿娘莫哭了,我愿意替小郎的。”
母亲含泪转身,手落在她新扎的小郎君角髻上,怜惜地揉了揉。
她至今还记得母亲冰冷汗潮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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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年纪太小,混乱的心思不及想更多。
许多年以后,当她反复回忆起当夜这幕场景,母亲含泪望她,冰冷汗渍的手,难舍愧疚地抚过她发顶……
其实当时母亲已做下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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