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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寝殿的外人,的确只有先生与随从二人。”
陛下思虑片刻,认真解释,“彼时事出紧急,非无破绽可循。殿中来来往往的侍从皆是内务府送来的新人,后宫向来由刘氏把持,安插或是收买一两个眼线非是不可能之事……”成景泽寡淡地吐出一口气息,“我于驭人之事并不擅长,便是手中人数几倍于前的暗卫,除去打小出生入死的几人之外,也并非断然铁板一块。况且,宫中事,并不是入得殿门方才能够洞悉头绪。此案并无白纸黑字的实证,哪怕是一日三餐迎来送往的御膳房侍从察觉蛛丝马迹,或是太医院晚值的药童窥得端倪,抑或禁卫中刘氏一派乖觉……有意无意透露线索,被有心之人听去抽丝剥茧,亦未可知。两两对峙,全凭一张嘴,即便是刑部与大理寺亦无从下手……目前下狱之人多是吾与刘氏对峙下的牺牲品,若是彻查下去,杯弓蛇影,怕是这前朝后宫……剩不下多少无瓜无葛者。”
成景泽很少与人费如此多的唇舌,下意识挑了挑眉。他话中并无多少激烈情绪,既瞧不出帝王威严下的义正言辞,更非忧思朝局痛心疾首,哪怕是坦陈自己不擅驭人,也说得理直气壮。成景泽的确并不肖似世人固有观念中的皇帝,向瑾从他眉梢眼角中,品味出对这一切现状的淡漠、疏离与疲惫,仿佛打算随时随地撂挑子。。
少年困惑,“依陛下之意,难道无从处置?”
成景泽淡淡地嗤了一声,“若是基于证人攀咬,认定刘霄通敌……后果几何?”
向瑾谨慎思索,“……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刘壤将军必然脱不了干系,倘若严查刺客踪迹,怕是要将整个京北大营搅个鸡犬不宁,兵权旁落。届时,举荐先生的谢太傅或许能够置身事外,但徐老祭酒和几位清流文官必然遭受牵连……”向瑾瞳色一闪,低低惊呼,“值此科举放榜之际,权柄便又全数回到士族手中。”
好一道诡秘伎俩,牵一发而动全身,环环相扣,贼不走空。
向瑾仍有不解之处,“可先生乃刘氏旁支……”
成景泽不屑,“刘氏与外家向来不睦,最多不过是弃了重修旧好的心思罢了,到时再痛陈一番利弊,逼朕严惩不贷,说不准还能搏个大义灭亲的贤名。”佛口蛇心,装模作样,本是刘氏拿手好戏。
小世子遍体生凉,最初进宫,他初涉阴诡,已是如履薄冰,孤立无援之际,也曾在心底责怨皇帝的疏远与轻慢。福安曾劝过他,陛下亦身不由己,他也明白此间曲折。但直至此刻,向瑾方才设身处地直面大晟朝宫内宫外的波诡云谲,险象环生之境地,陛下欲令他远离是非,实属好意。
但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他义无反顾地闯了进来,已无退路。经此一事,反而激起少年心气儿,刀山火海,他也要一起闯。
“刘氏叵测居心,休想得逞。”向瑾气鼓鼓地。
陛下被小世子逗得失笑,“是啊,休想令世子失学。”陛下心下慰藉,少年至少是个聪慧的。
向瑾略有些不好意思,“可此事毕竟不可掉以轻心,以上种种无法佐证先生清白……”他咬了咬牙,“为陛下安危考虑……”
成景泽淡然打断,“军中有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陛下语意笃定,不容置喙,向瑾受其感染,不由自主地便定了心神。
此刻,仰望成景泽,他不禁对自己方才的结论又生犹疑,众人皆道山野武夫果勇有余,大道不足,把这皇位抢到手也枉然,非是做天子的料……甚至皇帝本人与其心腹亦听之任之从无辩驳,但在这一瞬间,向瑾暗自推翻了人云亦云的偏颇之见,谁规定皇帝必须套在什么样的模子里,循规蹈矩的至多为守成之君,开天辟地者个有个的不同俗流。
心结一个接一个迎刃而解,小世子一时心潮澎湃,难以自抑。他漆黑的眸子眨啊眨地望着陛下,给人看得有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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