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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临走了一趟淮城,解了民患,百姓欢悦不已,伏地痛哭,甚至有人在家里为他供奉长生牌位。
大户豪族对他恨之入骨,然而抓不住什么把柄,只好按捺不动。
等事情了结,将要回京之时,朝堂之上显露出不同声音,有人请功,有人观望。
诸多消息传到皇城,皇帝扔下奏折,只是不住冷笑。
一连几天,他辗转反侧,心里愈发不悦,当年风雨飘摇,叛乱之时,他惊慌失措需要依仗的人,如今危机过去,同样能干,却成了他的眼中刺与肉中钉。
贵妃之舅陈卓托人从狗洞传出来的,一封声泪俱下的密信,恰成及时雨。
陈卓狡猾,先是信里一番洋洋洒洒啼血忠心,说自己一心为民为君,殚精竭虑,夙兴夜寐,不知疲倦。
又说郁临大权在握,心硬如铁,堂上翻脸,滥杀无辜,有乱臣之相。
最后的最后,他说郁临欺上瞒下,淮城百姓……不,不止淮城,这赵家天下,自李阁林死后,郁临出头,不过几年,便已经只知郁相,不知皇帝了。
皇帝阅罢,冷笑不已,一封意味不明的圣旨从皇城里发出来,直达淮城。
圣旨传过来的时候,卫执戟曲腿靠坐在府衙边的窗户上,皱眉看这封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的圣旨,心里只觉得不对。
他与皇帝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方。
屋内,郁临俯身整理文书,准备离开,这段时间公务多,攒了厚厚一箱公文,各地发来,许多要在路上看。
皇帝忌惮他,却又依赖他,自叛乱起,大雍朝堂便是这样畸形共存。
卫执戟背靠在阳光里,胳膊撑着脖颈,院里树荫将窗边照的阴凉,他拿着圣旨,翻来覆去观察,抿唇看郁临,欲言又止:“这东西,嘶……”
他皱眉:“我觉着不对,这狗皇帝不怀好意。”
郁临闻言,抬眸看他,不意外他的敏锐,顿一下,他放下手里的文书。
白日明亮的光线里,郁临长袖轻垂,眼眸微弯,安抚看卫执戟担忧的脸:“无妨,不要担心。”
皇帝自是不怀好意。
剧本里,长乐十五年,支撑大雍数年的臣子被皇帝猜忌所杀,举世震惊,万民请愿,然而无法阻挡,臣子死后,四方无人掣肘,群雄逐鹿,天下大乱。
剧本里,这场乱世经历数年之久,中原破碎,蛮族进犯,内忧外患,互相征讨,结束时,天下百姓,十不存一,异族进犯,人命如猪狗。
但如今不会了。
郁临梳理了数年的大雍各州,哪怕生乱,有他留的人在,亦会引导百姓有活路可走。
而卫执戟八年蛰伏,养精蓄锐,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天下诸侯,蛮族铁蹄,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无法阻挡的王朝更替会以更温和的方式进行,纵然死亡依然存在,却不会使一个民族苟延残喘,被外族践踏,而是留有希望,得以重生。
拿到剧本的时候,郁临看到结尾的山河破碎,万民被屠如同猪狗的画面,便设计了这样一条路线。
他查询过,他的积分差不多足够,继续进行任务,除了收尾,是为了每个世界里都在寻找他的这个人。
他无法确定对方身份,担心对方找不到他,没有随意脱离,想等稳定一点。
目的如此,但面对这次的世界背景,郁临的本能让他无法忽略作为人的温情。
他无法视而不见,总要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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