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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朝他假笑,推辞:“你们二人谈事,我不便在场,先回去了。”
“你回去什么。”李玄白转身已在长案后落了座,拍着自己身侧位子,示意她来,“人家就是奔着你来的。你走什么?整日同你吵架,给我在这气他。”
南琼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一抬眼,吴顺已经领着人,绕过了殿前玄关的金屏风。
他一派事不关己,高旷冷然,八风不动地往殿内缓行。
南琼霜站在大殿正中,不偏不倚正着跟他打了个照面,隔着纨扇,上下睨他。
他瞧她跟没瞧见似的。
顾怀瑾听见她对李玄白笑的那一声了。
南琼霜见他这般冷漠,亦憋着气敛了神色,提着裙摆,从容自他面前走开,堂而皇之地走去另一个男人身侧,拢裙入座。
两人并肩。长案两侧,一侧坐满,一侧无人,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一致对外。
顾怀瑾依旧事不关己。
他从容如常落了座。
“见过摄政王。”未行礼,人已坐下。
李玄白见他如此目中无人,含笑上下端详他一圈,终于没发作,将手上小圆盒丢给南琼霜:“我们两个先谈,你自己瞧瞧,想不想要。”
南琼霜因为他坐在对面,正装着心不在焉,仔细琢磨那小盒子,这时错愕抬起头来:“不是说全齐宋只有一小盒?这么宝贵的东西,给我?”
故意全心去望他,以叫那人半分也误会不得。
“给你又有何不可。莫非你以为我赏不起?”李玄白勾着唇角睨她。
顾怀瑾在对面,总觉得这二人在装腔作势地演戏——平日他们或许也这般,但他在此,这两人就格外夸张些,热络些,以示感情好。
心里霎时更烦了。
吴顺恭敬奉了茶上来,顾怀瑾拈着茶盖啜茶:“顾某今日来,是为常太妃当年之事。”
李玄白眉梢一挑,十指在面前交叉成一座小塔:“你说。”
“这些日子,顾某遍查了宫正司卷宗,又查了当年仵作的记载,还去宫外遍寻了当年涉事之人,一一问询审查。一来二去,总算有了些眉目。”
李玄白静静听着,一半心思在身旁的人身上。
她漫不经心研究着那朱砂膏。
“当年宫正司查案,以常太妃在谢贵妃饭食中下了砒霜作结。因有宫女证词,说看见常太妃宫中侍女夜半潜入尚膳局内,在谢贵妃份例的生燕窝中下了粉末。翌日,谢贵妃毒发。”
“宫正司藏卷记载,贵妃娘娘‘喉腹剧痛,满地翻滚,吐泻交作’,进而‘面唇青紫、七窍流血、十指黯黑’。仵作以银簪探喉,银簪发黑,遂疑为砒霜。贵妃娘娘种种症状,亦与砒霜致死相类,是以当年以砒霜结了案。”
“然而,前些日子,顾某寻得当年验尸的仵作所居之处,前去拜访。一问才知,当年结案匆促草率,以至虽有尚且不明之事,亦草草结了案。”
李玄白:“何事尚且不明?”
顾怀瑾一字一字:“贵妃娘娘死后,齿关发蓝。”
南琼霜倏地抬起长睫。
砒霜绝不会染蓝人的牙齿。
这么些年,她在外办差,林林总总的毒药奇药听过许多,但可能将死人牙齿染蓝的毒物,只听说一种。
李玄白撑腮:“那么,先生以为,何物能叫人死时带着一口蓝牙?”
顾怀瑾:“是江湖上的一种蛊,名唤传脉。”
“传脉蛊?”
“以血脉相传。施蛊者与受蛊者需是血亲。不仅下蛊要由血亲下,解蛊也需由血亲解。”南琼霜淡声接,手指拨着耳垂底下的翡翠珠子,“先生是告诫表兄,真凶大约在谢氏之内。”
顾怀瑾捧着茶杯:“正是。”
这两人突然一唱一和,莫名其妙,李玄白听了便心烦。
他笑:“那么,当年那么多证人,又都是怎么回事?”
顾怀瑾叹息:“一一问过。时过境迁,有些仍不愿说,但有些已经开了口。开了口的,说当年被人买通。再往下问,就不敢说了。”
南琼霜听着,心下无聊,拿来案尾的核桃和钳子,自顾自夹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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