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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轰隆一声。
放在膝上的手攥紧了:“顾怀瑾……?”
顾怀瑾在掀开的轿帘外,弯着身子朝她笑着:“下来呀。”
她眨眨眼,一颗泪倏地滚落,砸进领子里。
扶着他的手,下了轿子。
拜堂,贺郎酒,入洞房。
入了洞房,才算消停了。宾客的起哄喝彩,酒宴的喧哗嘈杂被隔在门外,屋内一堂明灯,飘曳摇晃,满室生辉。
花烛燃烧的声音轻轻。
盖头底下,她闭着眼。
“总算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他声音带笑,“皎皎……我看看你。”
她眼前朦胧透着烛光的红
盖头,被他小心翼翼掀了起来。
顾怀瑾一身喜服,眉梢带笑,垂首仔细瞧着她。
那一身新郎官的衣服,大红色,鲜艳至极的颜色,她从未见他穿过。
可是,他穿着,也英俊,也合适。甚至过分合适了些,越发显得人白得如玉。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盖头底下,刚掀开了半寸,对上她眼睛,人就仿佛醉了一般,长睫垂下来,半晌没说出话。
盖头无声地滑落了,他阖了眼,叹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贴上了她的唇:
“皎皎……”
那个名字,让她心里一绞。
她扭着指间的喜帕,往后让了半寸。
他恍惚睁开眼,睫毛压着眼睛。
鼻梁蹭着她的鼻梁,手捧上她的脸,亲昵磨蹭着:“怎么了,皎皎?”
他呢喃:“你嫁给我,就自由了,也安全了,不必害怕。”
她越发抖得控制不住。
他握住她死人般僵硬的手,阖眼又吻了上来,唇贴着,鼻尖也贴着,呼吸浅浅:
“往后有什么事,我与你一同承担。”
龙凤花烛,齐齐摇曳了一瞬。
他声音轻轻:“天塌下来,我还在呢。”
她哭得几乎抽搐起来。
“其实,我……”
“其实,她是个来杀你的细作。”雾刀眦出一排石榴籽般整齐的白牙,黑眼珠咕噜噜转着,狗一样蹲在他和她之间:
“颂梅是她杀的,宋瑶洁是她放走的,李玄白是她主动招惹的,阴阳钥是她偷的。至于你,是她有意勾引的。”
“下一步,她就要取你们天山的镇山玉牌——”他笑着,擀面杖粗的手指在顾怀瑾胸膛上点着:“——和你的心啦。”
她僵直在原地,浑身冷透了,冻得几乎一戳就碎。
“还有,她不叫楚皎皎。”
雾刀笑着,附在他耳边,呼出的气仿佛恶犬垂涎的喘息:
“——这么长时间啦,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眼睁睁看着顾怀瑾看她的眼神变了。
她的胸膛,起伏起来,明明人在陆地上,却好像溺水似的。
“怀瑾,你听我……”
“你是细作?”他打断她,“细作?像我爹当年那个情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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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忽然变得那样陌生。
“像那个害我兄长身亡的细作一样?害我娘气死的细作一样?害我家破人亡、父亲闭关至今的细作一样?”
“你说爱我,关心我,就是为了杀我是吗?就是为了毁掉我家几百年的基业是吗?就是为了毁掉我的人生是吗?皎皎?”
“我这么爱你,什么都给,什么都答应,为了你,鞭子也挨,奇药也给,少掌门也可以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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