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丶吃者被吃掉的夜晚(1 / 2)
三天的时光,恍恍惚惚就过去了。
晚上金泽出门工作,直到天色发白才带着菸味回家。
他会摇醒睡着的博登,进浴室一起冲澡,检查博登的伤势。
累了一整晚的金泽不爱说话,洗完就抱着博登唿唿大睡,直到饿醒。
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做爱。像交配的兔子那样。
没有体力了,就啃咬他,抱着他。博登老被弄得湿漉漉的。
博登拆了石膏后复原的很快,已经不需要拐杖,能轻微跛着走路。
偶尔金泽会望着他出神,博登总是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最后一天,金泽将一本全新的诗集放在博登腿上。
博登撕开包装,发觉是蜂饲耳的作品 《吃者被吃掉的夜晚》。
金泽靠近他,翻开其中一页,轻声念了几句:
「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在今夜。不要让任何东西发出声音。
背靠背,伸长空洞的躯干,躺卧下来,
我们没有同寝交颈。」
「湿润的眼珠映照彼此的影像,
背靠背,河水声扬起,
我们侧耳倾听。」
金泽低沈的声音在博登耳边回荡,温柔得令人有点害怕。
黑橄榄色的瞳孔映着书页,博登接着断句念下去。
「什么都不做的夜晚,不让你做的夜晚。
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在今宵。
别让任何事物发出声音。
燃烧坠落的灵魂一个接一个倾斜发光......」
金泽垂下头,嘴唇贴着博登的脖子。
一个吻落下,然后又一个。
嘴唇离开博登,金泽细长的眼睛流露着压抑,他问:喜欢这份礼物吗?
博登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
他们倒在沙发上接吻,褪去衣物纠缠在一起。
「答应我,回到学校去。去完成一些你喜欢的东西。」
金泽低喃:「你属于那里。」
金泽对着博登,平静又落寞地微笑着,突然让博登感觉很哀伤。
那句话在他们之间飘浮,然后崩散开来。
一股酸热直冲眼鼻,博登闭上眼睛,感到一些温暖的破片落在心底。
金泽为他做得够多了,真的够多了。
「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听见金泽苦笑着说:「真像被抛弃的孩子。」
我的确是。
博登声音在颤抖,他说他的确是被抛弃的孩子。
被中原家的人挑中,从孤儿院带走,从一个地狱转到另一个地狱。
受够了这个世界,只想沈在书本里,
直到那些墨水像诅咒一样将他刨空丶填满丶溺毙的孩子。
金泽直直望着博登,接着把手掌放在博登苍白的额头上,滑过肌肤,
博登可以感觉长茧的手缓缓在他五官游移,经过眼皮,鼻梁,薄唇,尖下巴,
在喉结处停留了许久,无与伦比地温柔,却又蕴酿着毁灭的情绪,
像有一股极度强烈的欲望,要掐坏手中的生命。
「假如你继续待在这,我会揉碎你的......」话说到一半,金泽忽然沈默了。
一阵阵颤栗透过掌心传递,博登脸颊燃烧着,
他的身体在金泽掌控下逐渐融化,金泽粗鲁地解开皮带,
扳开博登双腿。当金泽进入的瞬间,博登甚至呻吟出声。
当天夜里,金泽说的每一句话反覆在他脑海里重播。
就像那些抚摸一样,令他眷恋又害怕。
诚来接博登的时候,金泽没有下去。
他站在阳台静静吸菸,目送两人离开。
在秋日傍晚,在美丽的蜂蜜色光线下,博登回过头来看他。
金泽冷漠的脸,顿时变得十分苍白。
然而他很快就镇定了,抬起一只手,当作挥别。
斜阳从大厦后方沈落,金泽渐渐被阴影包裹,
徒留吞吐的一线白烟,模煳了表情。
大学四年级,诚准备毕业论文的时候,博登考上涉谷区的学校。
国学院大学文学部日本文学科。
学费及生活费以中原家留下的存摺支付绰绰有余,
他不再打工,全心念书。
教授特别喜欢这个学习态度严谨,安静认真的学生。
博登甚至试着参与社团活动,认识了几位科内的好友。
他复健情况很好,与诚保持一起运动的习惯,两人过着单纯自在的室友生活。
博登会跑在诚的后头,挂着吸汗薄毛巾,他们并肩经过草坪与木椅,
经过散步的老人与蹓狗的小孩,还有推着娃娃椅的妇人。
满身是汗丶热得受不了的时候,
便用公园的水龙头冲洗身体与脑袋。
博登结实了一些,仍是瘦削,
但已经不是弱不禁风的可怜相了。
夜里博登念书累得睡在书桌上,
诚常常会坐在他身边,注视闭起来的长睫毛。
他会摸一摸博登漆黑柔软的头发,为他披上外套,关灯。
诚仍参与了几次女大生的联谊,
但渐渐地,他宁可待在家里,与博登在一起。
博登会帮他弄简单而均衡的和式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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