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前尘(二) 黎盏羞耻不已,哆哆嗦嗦咬…(2 / 2)
舅舅继续说:“你与剑尊结为道侣已久,我和你娘时日无多,往后的日子,你得和阿绍相互照顾。”
笑起来的时候,皱纹像茅房里揉皱的厕纸。
“都是亲戚,如今阿绍没了宗门,你和剑尊说一说,让他也进常华剑宗,不用多特别照顾,当个内门弟子就行!”
黎盏沉默,片刻后,讽笑不止。
黎绍威胁道:“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你不帮我,我告诉常华剑宗和剑尊,你看他还会不会要你。”
黎盏:“滚。”
黎绍见刺激不成,更加气恼:“黎盏,你这个没良心的,没有我们一家,你以为你们这些年在村子里能生活下来吗?你敢这么对我,你等着……”
“嗖——”
只听得一道出剑之声,黎绍吓得腿脚哆嗦,瞳孔缩紧,不可置信看着颈边满是干涸血迹的长剑。
黎盏冷冷道:“好啊,我等着。”
黎盏留在家中陪伴日渐消瘦的母亲,盘算着自己这些年来,倒也积攒了不少灵石,若是带母亲离开,寻个住处,也能安稳些年头。
他忙于去镇上看地契,一日回屋,发现家门前聚集了十数
*
黎盏最后的力气用来奔逃,逃离常华剑宗在仙府布下的追杀令,他一路乔装,翻过这些年从来没有走过的山峦,踏过大大小小的湖泊沼泽,在巷口与人抢半块馒头。
行路兼程,夜宿街头,也曾偶得几两碎银度日,又再度落拓潦倒,满身伤痕的时候,只在梦里靠与阿娘的见面撑过饥寒孤苦,挨过不继剑上每月诅咒的折磨苦痛。
他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又到漫天飞雪,方觉自己将要筋疲力竭。
数日严霜,薄寝不足御寒,黎盏蜷在巷尾,口鼻断断续续呼出白雾。
为什么这样冷,像是这冬天如何也过不去似的。
一袭与段青玄同样颜色的黑衣停在面前。
顾逢山执一柄滚金绸伞,狐裘搭身,华贵至极。
“跟我去澜沧谷吧,那里有许许多多,与你一般的人。”
黎盏早已走投无路。
一瞬昼短,一霎苦长。
转眼,便是百年。
黎盏拢紧衣襟,眼皮困乏。
他住在澜沧谷一隅孤地,无分四季,气候皆由心意变换,可总偏爱看大雪纷落的景色。
好像生也在那处,死也在那处。
也像他,庸庸碌碌,都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走回头路。
一壶酒伴在身侧,树上枝桠光秃。
恍惚之间,他像是回到了最初踏入常华剑宗时的那一面。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段青玄,他被很多人围着,眉眼温柔,笑着接过一本又一本剑谱,槐花落在他浓黑的发间衣上,恍若一场白雨,又被轻轻拂去。
抬眼间,似乎也有半瞬视线相交,让他心跳变得又快,又急。
后来,许多人将他围起,他在想的不是又要受多少伤痛,而是算着时间,知晓段青玄会从这里路过的,他是那样好的人,一定不会弃自己于不顾。
于是他拿起剑,对那些欺辱他的弟子高声挑衅,抽身而上,以一当三,不曾畏惧。
原来他们相处的一生这么短,短到寥寥数语便能概括完全。
段青玄曾说:“倘若有一日,我离开时你不在身侧,便化作一缕风,替我告知死讯,你不必悲伤难过,我希望你能自在无拘,不吝风月红尘。”
时隔百年,他喝了酒,一阵与雪天截然不同的暖风拂面,吹去眉间一点碎雪。
空酒壶哐当一声,砸落在地,七零八碎。
黎盏缓缓抬手,像也曾被人弯下身子抱起般,揽住他脖颈。
可是茫茫大雪中,除了灼白到刺目的天光,如何有第二个人,如何有一双能被他牢牢攀住的臂膀,带他走出这漫长到没有尽头的凛冬呢?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剑童匆匆而来,脚印踩在雪里,深深浅浅,两腮通红,拍掌道喜:
“恭喜主人,贺喜主人,仙府传来消息,他们都说,剑尊陨落啦——”
第28章记忆(一)他将人往怀中深深一托,低……x\hw\x6\.c\om(xh/wx/6.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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