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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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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须担忧妆粉会热脱,尚盈盈放缓气息,足尖儿点上地砖,轻得好似猫儿踩雪。

仰面视君是为大不敬,尚盈盈知晓规矩,始终低垂着眼睫。

待走得近了,始自余光中瞥见一人,正身着紫地妆花纱龙袍,端坐在御案后拈笔蘸墨。

须臾间,缥色绿瓷杯盏已被呈至皇帝手边,竟未闻一声碰响。唯有半截儿墨绿衣袖,兀自闯入帝王眼帘,又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

晏绪礼分了心神,手腕陡然悬停于纸上三寸处。

拇指无意识摩挲了下玉韘,晏绪礼没掀眼去瞧,便径自端起茶盏,往鼻尖下一送。

敬亭绿雪混着松柏枝的清气漫上来,晏绪礼尝着大致合意,只淡淡道:

“煮水时再候三息。”

“是,奴婢记下了。”

见茶水能入主子的口,尚盈盈心中微松。欠身应声时,嗓音清脆柔润,很是入耳。

沏茶时用鼎镬煮水,分一沸、二沸、三沸之节。茶汤愈嫩,则茶味愈甘。

敬亭绿雪芽叶柔荏,尚盈盈沏茶时,惯常选用一沸之水。万岁爷却叫她等到背一沸、涉二沸之际,应当是更喜浓醇收敛的茶味?

尚盈盈暗自琢磨着皇帝喜好,殊不知那人已侧目瞧向她。

睨见女子暗淡泛黄的肉皮儿,晏绪礼嫌弃地别开眼,登时又起了心火。

仰靠回龙椅里,晏绪礼忽然屈指叩案,命道:

“近前。”

“笃笃”两声闷响,好似夜雨打棺,无端挟着股威慑劲儿。

尚盈盈心里拿不准,便悄悄挪眼询问刘喜。刘喜站在三步开外,见状立马朝尚盈盈努嘴——万岁爷叫的是您,快过去吧!

断没有请主子抬眼说话的道理,尚盈盈忙行至皇帝身侧,敛裙跪下。刚瞧清龙袍上那双炯炯圆睁的金目,却被一个冰凉的物什探到颌下。

晏绪礼手腕微抬,青玉笔杆挑起尚盈盈下巴,不由分说地将她往窗前光晕里带了带,眯眼端详片刻。

皇帝身上的沉水香扑面袭来,兴许还有冰片、白檀,但尚盈盈来不及分辨。她只知自己险些冒犯天颜,慌忙屏息回避,心口跳得像兔子扑腾。

发觉玉芙躲闪,晏绪礼面色不虞,当即沉声道:

“刘喜,端水来。”

撤回笔杆时,饱蘸丹砂的毛笔尖儿,不经意蹭过尚盈盈喉间,像道将凝未凝的血痕。

御书所用之墨,今日方由靛蓝换为朱砂。任谁也不曾料到,新帝御极后第一道朱批,满牍奏疏尚无缘沾染,倒先落在尚盈盈颈子上了。

而皇帝隐隐透出的愠怒,更如同冰鉴渗出的缕缕冷气,缠得人难以喘息。一股不祥之感,瞬间爬满尚盈盈全身。

见晏绪礼略一抬指,刘喜立马用脚尖勾来张杌子,将盛水的金盆摆在上头。水面摇晃着细碎微光,很快又重归平静。

瞥了眼映在清水里的面容,尚盈盈紧紧掐住掌心,安慰自己并无破绽,切莫自乱阵脚。后颈却早已渗出冷汗,洇湿了浆得板正的领缘。

“你,净面。”

晏绪礼冷声下令,掐灭尚盈盈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到了如今这份儿上,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是……”

尚盈盈闭了闭眼,掬起一捧水时,双手不禁微微打颤,像是捞救命稻草般绝望。

随着水珠扑簌簌地掉回盆里,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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