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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危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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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自己对中尉和赵大都有交待,两人也都满意,这不是皆大欢喜?

可现在听赵大这麽一说,这原先大好的局面,难道因为宋威的遣散诸藩兵马,就直接崩坏逆转了?

此时,韩全诲再忍不住,问道:

「既然有此二危,难道赵大你没有给宋公书信一封,将其中利害讲清楚?」

听了这话,赵怀安连连叹气,说道:

「宣慰啊,哪里没有写呀,我不也是白日才收到这军令?要晓得,这个遣返回藩,也有我保义军的。所以,我知道这事不比宣慰你早的。但就是这样,我得令后,立即就写了书信,将其中利害都讲了一遍,让传驿快马送往瑕丘。」

「但说实话,我是对此不报希望的。宣慰你也晓得的,我这也是瓜田李下,有些事情我纵然是出于公心,但还是没用的。」

「宣慰你想呀,我这书信送到宋公那里会如何?哦,就是你赵大吃得满嘴流油了,现在剩下那麽点残寇,你就觉得我老宋办不定,会不会太目中无人?」

此时赵怀安扮演着宋威的样子,活灵活现,倒让韩全诲哈哈一笑。

笑完了,韩全诲深表认同,晓得这事赵怀安的确是改变不了。

想到这里,他望向赵怀安,指着自己,问道:

「所以,赵大你是想要让我来说?」

赵怀安猛点头,认真道:

「宣慰你本就有救书各军的权力,在了解这些情况后,给宋公措辞一封忧虑的书信,正合适。

想宋公不会不听的。」

这边韩全诲在思考着,计较里面的利害。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立功的机会。

如果这事真就发生了,不管那宋威最后听没听劝,他都是有功无过。听了,那是自己高屋建领,为下面查漏补缺,当功。

不听?那他也有说道,是你宋威独断专行,才使得局面败坏如此。

我韩全诲也就是个宣慰,顶多有个建议之权,也是尽心尽责了,出了这麽大的事,总不能是我没做工作吧。

而如果赵怀安说的这事没发生,那对自己也没损失,反倒是还能在军中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毕竟这宣慰也就是个临时差遣,明个都要回长安了,这有权不用,过期浪费。

仔细盘算了一番,韩全诲竟然发现,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笑着对赵怀安道:

「赵大啊赵大,莫不是你今夜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个的吧,喷喷,不得不说,论公心,你真是这个!怪不得高公就是去职在京,数次酒会中都提及你赵大,一片公心,实在少有。」

赵怀安愣了一下,他倒不是意外高会夸自己,毕竟这事也正常。

他现在是不断立功,高作为自己曾经的老领导,肯定说这些话,不然如何能表现自己为国选才的功劳呢?

赵怀安真正愣的是,老高这会没蹲牢子,竟然还能参加长安的高级宴会。

要晓得这高可是在南诏丢了小两万的精锐啊,最后屁股一拍回长安了,然后啥事没有?

乖乖,这狗脚朝廷是真该死。

而那边韩全诲也在感叹,他说赵怀安公心一片也不是假的,在他看来,这赵大纯是个憨的,半夜送两方贯过来,半句不说自己的事,全部聊得的是国家的剿贼方略。

还让自己给宋威擦屁股,这赵大对领导是真算可以的了。

只是此时的韩全诲似乎忽略了,开这个话题的可是他自己啊!

想到这里,韩全诲倒是有几分真心喜欢赵怀安了,毕竟他们这些宦官其实最怕的是什麽事呢?

就是中央权威丧尽,或者大唐整个崩盘,那他们这些依附在大树上的藤蔓也会一起随之陪葬。

所以像赵怀安这样能御外辱,能平内贼的,还公心为国,那不是宦官们妥妥的丶好刀子?韩全诲作为宦官集团的一份子,能不喜欢?

于是,他也有心提点赵怀安几句,便压低声音,说道:

「赵大这一次回长安是好事。」

一听这话,赵怀安晓得自己花钱花的真正地方,来了。于是恭敬对韩全诲道:

「宣慰,赵大是从霍山沟里走出来的莽撞人,不瞒宣慰,朝廷让我去长安,我这心里还真有点不安稳,生怕弄出什麽笑话来。」

韩全诲摆摆手,笑道:

「赵大你这是想多了,你能靠上杨家的船,你去长安能有什麽笑话?说实在的,我都羡慕得紧啊!」

「这几日是不是都没怎麽见到杨监军使?这就对啦!这一次啊,杨公是真要一飞冲天啦!而你这个功臣,还担心什麽?」

赵怀安却摇头,认真道:

「宣慰,监军使再上一重楼,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定然欢喜。可人的前途运道,固然要有人提携,但也要自己争气啊!现在不晓得多少人眼红咱,背地里要看咱的笑话。这都还是在汴州,去了长安,那不更是如此?都指望杨老公照料,怕也是照料不来呀。」

韩全诲惊讶地看着赵怀安,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武夫竟然出人意料的成熟,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

不错,这赵怀安是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大危机啊。

而这背后的根源不在他,全在杨复光身上。

有太多的人都不希望杨复光回去了,但现在杨复光军功在,朝里又有他兄长死撑,明面上没人好反对的。

但杨复光没软肋吗?有!而且就在赵怀安身上。

杨复光送回长安的捷报,里面最核心的人物就是赵怀安,而他杨复光的军功也是因此人而有。

在上面的大佬们都不好明面针对杨复光的情况下,对赵怀安下黑手几乎就成了必然。

实际上,刚刚赵怀安说的事,韩全诲就晓得,说的就是汴州城内因粮价暴涨而暗流涌动。

虽然韩全诲来了汴州后就没出过幕府,但实际上心明眼亮,而且他比更多人都清楚,这事就是拉赵怀安下水,如果赵怀安因这事而闹出民乱,他还能不栽?

而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赵怀安倒了,那杨复光还能置身事外?

不过这事,韩全诲晓得,但他不说。

而现在看来,这个赵大是个精明人,至少不是表面那麽土锤,这人也看出了事情的关键来了。

而这人不去找杨复光,而是来找自己,这就更有意思了。

想了想,韩全诲笑了一下:

「赵大,会打马球吗?」

赵怀安愣了一下,老实说道:

「这个真不会,以前在西川的时候,见高使相魔下的射鵰都打过,看着蛮激烈的。」

韩全诲没说什麽,拍拍赵怀安:

「赵大,你武夫来着,不会打马球如何和长安人熟络?没事就练练,你有骑马的底子,这东西很快就能上手。记着哈!日后因这事有了大运道,你可得好好谢我哦!」

赵怀安看着韩全诲的笑脸,脑子急速飞转,猛然站了起来,给韩全诲拜道:

「宣慰,你可是真帮了我赵大的大忙啊!啥也不说,我们到了长安再吃酒,且在看看谁是那酒中仙!」

韩全诲哈哈大笑,最后拍了拍赵怀安的手臂,感叹道:

「说实话,赵大你这脑子就是去了长安也是锦绣前程,这里就再送一句话吧,我羡慕你是真话,杨家是条好船,不过上了船了不代表就一路顺风了,能不能起航,路上能不能抗住风暴,都要看你自己了!多留心吧。」

「这番话就当我送你的吧!不收钱!」

赵怀安抱了抱拳,最后没让韩全诲再送,就带着赵六他们原路返回了。

回去的一路,自有打点好的坊丁开了门,赵怀安等人直奔西城的保义军营地。

一路上,赵怀安都在消化韩全诲的话。

这韩全诲是个讲究人,给钱就办事,还送自己几个重要信息,尤其是那句让自己多练练马球,

更是有讲究。

毫不夸张的说,就这一句话就能顶得上他送出去的三万贯。

如此,等走到营门口,赵怀安对旁边的张龟年感叹了一句:

「老张啊,记着,礼以后就得这麽送!这次是真值了!等后面咱们去了长安,要和这老韩再叙叙,交这个朋友不容易。」

张龟年点头,明白使君的意思是让自己后面继续送。

而那边,一直带兵守在壁后的郭从云,见到赵怀安他们终于回来后,连忙开壁迎他们进来。

而等赵怀安一进来,郭从云就悄声说道:

「使君,那李七郎来了,说事办好了。」

赵怀安眉毛一扬,忍不住笑道:

「给了他三天,这第二天就把事办了?果然啊,这李七郎是真的太想进步了!」

而一笑完,赵怀安看了一下今晚的月亮,摇了摇头:

「天是亮了点,但咱们杀人也不分时候!走,去问问这李七郎,看看到底是谁想和咱赵大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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