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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南泗之境二十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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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突然这么困……

好像有什么人在喊她,云念抓紧了衣袖,想要抗争可却没有反抗之力,意识在此刻堕入黑暗。

“云念,过来。”

有人在喊她。

很熟悉的声音。

云念拧了拧眉,想要睁开眼去看,费力与自己的眼皮做斗争。

“云念,放平心你才能看到我,不要急。”

那道声音如是说。

云念狂跳的心隐隐平稳,兴许是听出了喊她的人到底是谁。

她知道是谁了。

是裴凌。

虚无的黑暗之中,只有那一处地方是亮的,自上投下的光亮落在青年身上,他安静地看着她。

云念挑眉:“前辈被困在生死境之中,竟然还能有余力将我的魂拘过来?”

裴凌轻笑:“谁让你拿了我的听霜剑呢,云念,剑可不是白送你的。”

听霜有些心虚地嗡鸣几下,云念侧首去看它,它颇有灵性地蹭了蹭她的腰身。

“原来是因为这柄剑啊,它还听你的话呢。”

“当然,毕竟是我花了十年时间炼制的名剑,它可与碎荆齐名,你们夫妻两个一人一把。”

云念白了他一眼。

她来到裴凌身前不远处坐下,翘首看着被锁链捆着的裴凌。

他依旧是那副模样,与在琴溪山庄见到的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被两根穿透肩胛骨的铁链压迫到跪地难以起身。

云念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裴凌:“……我没穿上衣,你好歹别这么冷漠地看着啊。”

云念:“你有的谢卿礼都有。”

言下之意,他没什么好看的。

裴凌:“……害,你既然跟他成婚了,我也算是你的祖辈了。”

他是裴家先祖,谢卿礼是裴家后人。

云念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翠竹渡之时谢卿礼看见裴凌会那般生气,因为裴凌没死,却放任了裴家的灭门而并未出去相救,他恨裴凌到恨不得杀了他。

而且穹灵剑骨是裴凌留给裴家的,因此也随着血缘到了谢卿礼体内,他觉醒了穹灵剑骨,间接导致了三家的灭门。

“那小子恨不得剥了我的皮,自然也不会认我这个祖辈,我也不为难你。”

裴凌笑呵呵说着。

云念盘腿坐着,“前辈拉我进来又是因为什么?”

裴凌笑眯眯:“告诉你一些事情。”

云念:“什么事情?”

“关于谢卿礼脊骨中的那东西,所谓的穹灵剑骨。”

穹灵剑骨,拥有的人会在修行一道上高升,成为护佑苍生的人。

云念正襟危坐:“您说。”

裴凌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消失,渡劫后期修士的威严毕露。

“云念,穹灵剑骨便是唯一可以克制那场浩劫的东西,因此谢卿礼是唯一可以破局的人。”

那场浩劫,云念根本不知道那场浩劫是什么。

“虽然穹灵剑骨现在恨不得杀掉谢卿礼,可当初在谢卿礼尚未出生之时它便选择了谢卿礼,在他刚出生之际便被他唤醒了,谢卿礼四岁便修行到元婴了,很神奇是吗,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玩泥巴之时,他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

是很神奇。

但这些事情发生在谢卿礼身上又好像很合理,他毕竟是十七岁便能渡劫的人。

“可谢卿礼七岁逃出来之时碎了道心,选择了杀戮道,自那之后穹灵剑骨便不认他了,一心想要杀掉他,可谢卿礼不能死,穹灵剑骨选择一任宿主需要许多年的沉淀,在这段时间内,或许整个修真界便没了。”

云念:“所以你要我怎么做?”

把她弄过来这里,肯定是想要她想办法帮谢卿礼。

裴凌朗声笑出来:“你果然聪慧,那你不如猜猜,我想你怎么做?”

云念看着他的眼睛道:“前辈让我帮谢卿礼废掉杀戮道是吗?”

裴凌一愣,没想到她还真能猜到这里。

云念自顾自说:“谢卿礼修杀戮道,穹灵剑骨会杀掉他,既然你们都要保穹灵剑骨,那只能让他废掉杀戮道,如此穹灵剑骨便不会再伤害他,会助他应付那场浩劫,是吗?”

“……是。”

云念的脸色很冷:“可人不可能三次重塑道心,他废掉杀戮道后便真的是个废人了,如何能另择大道?”

从来没有人可以碎掉两次道心后第三次选择大道。

大部分人甚至连第二次重塑道心都做不到。

“前辈,你要我送他去死,我不愿。”

她再次摇头:“我不愿意,我不可能让他死。”

谢卿礼不能死,她不想让他死。

两人隔着虚无的黑暗对视,彼此一言不发沉默相对,难言的寂静蔓延。

许久后,一声叹息传来。

裴凌道:“如果是他的话,他可以做到。”

云念:“我不想赌,我不想拿他的生命去赌,你说的这些并不能确保他的生命没有危险。”

裴凌只说:“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谢卿礼的话,他一定可以做到。”

云念觉得跟他说话实在是废话,起身便要离开:“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前辈还是送我出去吧。”

“云念。”

裴凌喊住了她。

云念回身居高临下看他。

裴凌仰头道:“我为了这场浩劫在此驻守千年,我可以告诉你,

如果他做不到重塑道心的话,杀戮道和穹灵剑骨必有一个会杀掉他,他必死,你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也会毁灭。”()

“你的师父,师兄,师姐,整个天下的百姓,所有生灵都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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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都留不住,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云念的指尖在抖,强行握拳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什么都留不住。

世界毁灭,那不就是原书的结局吗?

“我要教你让他重塑道心,杀戮道一直在折磨他,你想看他这般痛苦的活着吗?”裴凌的声音放轻,“谢卿礼厌恶杀戮道,他本该是裴家和谢家的顶梁柱,未来应该成为修真界的大能,可他为了复仇走了岔子,他不喜欢杀戮道,但他只能选择杀戮道。”

“他应该是个骄傲恣意的剑修,而不是一个满手鲜血、时常被心魔折磨的怪物,在他冲破渡劫后期的刹那,杀戮道便会吞噬掉他的人性,穹灵剑骨会被激发到最强,誓死要杀死这个灭世的怪物。”

“他活不了的。”

一滴眼泪坠落。

云念茫然探手去碰,只摸到自己满脸的泪水。

他活不了的。

原书的结局,谢卿礼便是在冲破渡劫后期后被蚕食了人性,他忘记了所有人,忘记了所有美好的记忆,屠杀了整个玄渺剑宗。

“……你要我怎么做?”

她听到自己抖着声音问。

裴凌说:“你要想办法尽快提升修为,谢卿礼体内有两颗道心,另一个是他在十年前亲手碎掉的,我要你修复它,让它吞噬掉谢卿礼的第二颗杀戮道心,我会教你怎么找到它,怎么修复它。”

云念抿唇:“你到底在哪里?”

裴凌却笑道:“我嘛,找到我没用,我出不来的,我教你方法就行,你用它去救谢卿礼。”

黑暗渐渐吞噬掉彼此,云念许久没说话。

她似乎是在心里斗争,裴凌只沉默等着她的回应。

他知道她的答案。

她也确实给了他期望的答案。

“好。”

***

山间的小路之上,鲜血淌了满地,红衣女子背着一人蹒跚行走。

她的衣服破败,走路摇摇欲坠,美艳的脸上便是血痕,泪水爬了满脸。

“行知,行知醒醒……行知……”

这场天谴险些要了两人的命。

雀翎的视野模糊,已然快要坚持不住。

温观尘派人来追杀他们,她带着柴行知靠着对南泗城的熟悉躲了整整两天。

“行知,行知……”

她哭着喊柴行知。

可脊背却涌起一阵寒意,这两天的躲避让雀翎对危机颇为敏锐,带着柴行知朝侧边滚去躲过了身后的剑光。

她以为是温观尘的人又追来了,目中的杀意展露,放下柴行知便要应付。

可刚转身,迎着昏暗的天光,少年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

() 他单手拎着剑,那柄长剑没了剑鞘,剑鞘在柴行知的腰间别着。

谢卿礼看了一眼,本来别在柴行知腰间的剑鞘飞向少年手中。

没想到会是他,雀翎的杀意消散。

或许是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或许是心有愧疚,总之她垂下了手,安静看着谢卿礼。

谢卿礼看她的眼神很冷。

雀翎一度以为他要杀了自己,毕竟他们见到的第一面,他便动了手险些斩断她的头颅。

他恨她。

雀翎看了眼柴行知,淡声道:“这些事情是我做的,你想杀的话便杀我吧,跟行知和南泗城的百姓无关,我的命来换他们的命。()”

她坦然赴死,没有一丝挣扎。

可谢卿礼却笑了:“杀了你的话,生死境谁替我打开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沉了脸色:“雀翎,你知道温观尘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是吗,一千多年前他进入生死境发生了什么,他脊骨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以及,浮煞门剩余的据点在哪里?”

雀翎一个问题也没回应。

谢卿礼眉眼弯弯笑道:“你不说的话,柴行知可要死了呢,还有那些南泗城的百姓,不是在生死境之中吗?”

雀翎忽然惊恐瞪大了眼。

“一夜之间几千的百姓消失,可他们身中蛇毒又离不开南泗城,那便还在这里,我这两天杀了不少地方,可一个百姓没见到。”

少年喜欢看到她惊恐慌乱的神情,笑意越发深邃:“那只能是被你藏进了生死境。”

碎荆剑出鞘,划破虚空逼近雀翎面前。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不说的话,那我便将柴行知剐了,将整个南泗城劈平,没有压制蛇毒的阵法,他们也很难活吧。”

雀翎知道他做的出来这些事情。

“雀翎,一千余年前温观尘进入生死境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他脊骨中的东西又是什么,他想做什么,浮煞门剩余的据点在哪里,你最好一字一句给我想清楚了再说,你知道我做得出来灭城这件事。”

雀翎蹲下身,将柴行知扶起靠在树上。

她的神情很温柔,沾满血污的手细细摸索着柴行知的眉眼。

“我可以告诉你浮煞门剩余的据点在哪里,但其他的事情,需要行知告诉你。”

雀翎与谢卿礼对视,说:“行知知道所有事情,我要你助我解开他封禁他记忆的禁制,让他想起来一切。”

“谢卿礼,你要先救他。”

谢卿礼眯了眯眼:“你在跟我谈条件?”

“不,我没有,这不是条件。”雀翎摇头:“我没有在骗你,行知记忆的禁制是温观尘下的,我解不掉,只有你,只有你可以,如果他想不起来那些事情,我也没办法告诉你,我不知道那些事情。”

光影自枝叶斑驳投下,少年眉眼肃重。

“雀翎,你若是敢骗我,今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我不会骗你,

() 我不会再骗你们。”

***

夜色深了,少年一手提着剑,一手拎着袋油纸走在空无一人的林间。

往前是座宅邸,大门紧闭,雪地平整,堆积的雪已经没过了他的脚踝,门口悬挂的风铃遥遥作响,风一吹卷起满地的霜雪扑来。

谢卿礼顿住脚步。

生了惧意,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她说讨厌他,不要他。

他看了很久很久,那座宅邸里住着心爱的人,是他拼了命也想留在身边的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她说会讨厌他,会丢下他,会不要他。

他还是什么都留不住。

谢卿礼看了许久,明明心里发疯般想要见到她,可脚步怎么都迈不动一步,根本不敢上去。

他看了许久,迎着凛冽的寒风,最终还是迈了步子。

她在家待了一天,也不知吃东西了没,总的见到她将饭吃了。

谢卿礼推开门,长廊两侧的积雪不知何时被扫干净,堆着一个又一个雪雕

他愣了愣,莫名有些紧张。

谢卿礼穿过长廊,看到样貌不一的雪雕安静立在两侧,神态各异,像是一个个小伙伴在欢迎他回家一般。

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太无聊了才堆的雪人,明明清晨走之时她还在生他的气。

可心里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却又快了些,到最后他几乎是跑着走完了剩下的路。

终于来到他们住的地方。

院中的雪被扫干净了,她盘腿坐在秋千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手中的话本子。

她抬头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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