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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煜:“如今世子正在接受审问?”
曹明煜颔首:“柳如玉虽为罪犯,但他既然出言状告,执卫司也不能置之不理,请秦世子来接受询问。”
请、询问。
想起那日御安长公主所言,薛溶月心中有了数。
柳如玉简直快要疯了。
一睁开眼,所行恶事在众多学子儒生跟前被揭发,执卫司掌握了他种种罪行,他繁花似锦的前程没有了,如今满长安飘着的诗词都是对他的批判。
才名、美誉皆化为乌有,他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柳家已经保不住他,一辈子都逃脱不了的刑罚正在等着他。
一切全都完了。
执卫司对他并无半分客气可言,短短五日,能用的刑都用了,尤其是其中一名燕卫,对他好似深恶痛绝,下手极其的重不说,一盆盆冷水浇过来,让他想晕都晕不了。
遭受酷刑便也罢,一想到五日前他在枕金书斋时还是人人敬仰的大才子,现下便已沦为阶下囚,他简直生不如死。
从初入执卫司的惊慌、恐惧、到如今,柳如玉满腔怨恨不甘,人已经彻底疯癫了。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他开始疯狂拖人下水,能招的都招了,不能招的也招了,能指认的一个都不拉下,不能指认的胡编乱造、想法设法也要将人拖进这场漩涡中。
别说是秦津,便是王柳两家素日与他关系并不亲密的堂兄表弟都被他胡乱指认了一通,执卫司一马车一马车的往柳家拉人,现下全都在执卫司接受审查,牢房都险些关不下。
柳家这两日可谓人仰马翻,二房三房日日堵在大房门口,指着鼻子痛骂柳大老爷和王氏,甚至还嚷嚷着要开祠堂,将大房一脉踢出柳家,柳大老爷闭门不出,惊惧难眠,很快就病了。
倒是王氏跑来长公主府几趟,哭着求见薛溶月,声称要为先前的言行无礼赔罪道歉,可她的心思到底为何路人皆知,薛溶月懒得见她,御安长公主府的下人便将她拦在府外。
她赖在府外却不肯走,哭闹了好几个时辰,正巧今日柳家三房的幼子也因柳如玉的攀扯被抓进执卫司,三房夫人急火攻心,气得跳脚,跑来寻王氏,两人就在长公主门前数落彼此的不是,活活气晕了过去。
匆匆赶来的柳大老爷和柳三老爷更是一言不合,在长公主府前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
还是柳三老爷技高一筹,打得柳大老爷抱头鼠窜,最后柳大老爷是被躺着拉走的。
如今长安城中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何人不知柳家丑闻,便连酒肆茶馆也都请来了说书先生,侃侃而谈,大发柳难财,赚的盆满钵满。
自从柳如玉事发后,薛溶月连攻略秦津都顾不上了,每日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买好茶点干果,跑去柳府听墙根,再去执卫司门前看热闹,忙碌的不亦乐乎。
最后干脆请来了戏班子,柳家在这边哀嚎痛骂,戏班子就在一旁使劲儿的敲锣打鼓,为这场闹剧助兴。
薛溶月心情大好,只觉得这日子实在舒心,每顿膳食都多用半碗,人也丰腴了些许。
踏进正堂时,秦津正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短短五日不见,秦津倒是瞧着清瘦一二,下颚锋利,深邃的眉骨更加突出。
奉命看守的燕卫欲要起身行礼,被曹明煜挥手拦下,行至秦津身前,他拱手道:“秦世子,您可以离开了。”
从思绪中剥离出来,秦津剑眉轻挑:“大人还未审,便放我走了吗?”
样子都不装了?
秦津丝毫没有将柳如玉的指控放在眼里,他那日既然敢将柳如玉头上的麻袋取下,就不怕会有此一告。
打就打了,执卫司难不成还会因为区区一个柳如玉来刁难他?
曹明煜也是这般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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