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1 / 2)
,白色的水蒸气从锅边往四面八方溢。
十几个人分别围坐在两个炉子边,姥姥把肉切得薄薄的,倒进去几秒钟就熟透了,然后迅速被一抢而光。大片的肉蘸着调好的麻酱,顺着嗓子滑落食道,胃里顿时暖和充实起来。
蒋宁屿觉得自己没吃过这么热闹的饭,他在家里吃的年夜饭很丰盛,但全家人好像都没什么胃口,相顾无言地填饱肚子,一顿饭吃完桌上还剩大半,等到第二天就成了隔夜饭。
外面徐徐落起了雪花,屋里的人吃得身上冒汗,姥姥开始给大家发红包了。
她给每个人都发了红包,自然也没落下蒋宁屿。
蒋宁屿起初摇头说不要,但姥姥非要让他收下。“快收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她不由分说地把红包往蒋宁屿怀里塞,“不白让你收红包,你得给大家说吉利话的。”
这几天在家过年,说吉利话一直都是蒋天炀的事情——为此他甩了很多次脸子。蒋宁屿不会说吉利话,搜肠刮肚地回忆春节晚会的主持人说过的话,最后有些羞涩地挤出一句,祝大家新的一年喜气洋洋。
杜皓的爸爸杜叔叔带头大声说了句“好”,然后大家都用力鼓起掌来。
“这话吉利,”杜叔叔笑着说,“红包是该收。”
杜皓的妈妈林阿姨也是个热心肠的人,主动问起蒋宁屿过敏好了没有。
“已经好了。”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热情,蒋宁屿想了想,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都是做漆的吗?”
“除了你杜叔叔,”林阿姨说,“我们其他人都做漆器做了好多年了。”
“那为什么大家都不会过敏,只有我会过敏呢?”蒋宁屿又问。
屋里其他人哄堂大笑,林阿姨也笑着说:“谁说我们不会过敏的,当年我刚到漆器厂,哎哟,浑身上下过敏过得啊,没有一块好地方,比你这次还严重呢。”
“别说一开始了,”旁边的宋婶也开口说,“我都做漆做了二十多年了,偶尔还会过敏呢。这大漆啊,说不准什么时候它就咬你一口,现在都习惯了,过敏就过敏吧。”
“也就潺潺从一出生就没过过敏,”又有人说,“估计从她妈妈肚子里就开始闻着大漆的味儿了,小时候还不小心喝了口生漆呢,一点事都没有。”
蒋宁屿这话题起得应景,大家都开始回忆自己最初接触大漆过敏时的情形。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说起当年来,脸上带着回忆的神情。
江潺坐在蒋宁屿旁边,小声给他介绍,这是林姨,这是宋婶,那是何伯伯……
他们从刚进漆器厂时过敏讲到了九十年代初从漆器厂下岗:“那会儿觉得天都塌了,不知道以后能怎么办,上有老下有小的,工资一断不知道要拿什么吃饭……这做大漆的手艺啊,离了漆器厂真不知道能干什么,这年头还用大漆的人不多了。”
何伯伯口才好,讲得声情并茂的,“两眼一抹黑的时候,梁婶跟我们说,漆器厂倒闭了,她接着干下去,后来她就开了这个工作坊,自己买机器、跑订单、找销路,把我们这些没出路的下岗老职工都招过来了,这一眨眼就十多年过去了,这十多年梁婶有多不容易咱们大家都看在眼里,来,我们敬梁婶一杯……”
林阿姨带了自家酿的无花果酒,江潺偷偷尝了一口,闻起来果香四溢,喝起来却苦得她直吐舌头。
大人们在屋里聊闲天,孩子们吃饱了,跑去院子里放烟花。
何遥是何伯伯的小孙女,比蒋宁屿还小一岁,平时在省城跟着父母上学,逢年过节才回临江镇。何伯伯让她跟着江潺玩,江潺一整晚都带着她。
就在她回屋去看红薯烤得怎么样时,一个不留神,何遥手里的一盒仙女棒就被杜皓抢走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