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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妈妈却不说话，只是搂着她，手掌在她头发上轻轻地抚摸着。

江潺攒了一肚子话，她讲那天大雪里她捡了一个小孩回来，是怎么英勇无比地从坑里把他挖了出来，又是怎么健步如飞地背着他回了家，她讲那个小孩叫蒋宁屿，他送了这么大一个石榴过来，那个石榴水分好足，含在嘴里轻轻一抿就爆出了汁，她还讲那个小孩好勤快，把她衬得好懒惰，连姥姥都不喜欢自己了，于是她忍不住把他气走了，她讲到这里的时候有些低落，抬起头问：“妈妈，我是做错了吗？”

妈妈的眼神温柔得让她又想流泪了，她的嘴唇动了动，江潺却听不清她的声音。

她凑近了，想听得更清楚一点，却只能听到很模糊的：“……院子里滑冰……好好玩……”

什么？她想听得更仔细些，耳边却变成了杜皓的声音——杜皓在外面一边敲窗户一边说：“江潺江潺！别睡了！我家院子结了一整块冰，可滑了，快来滑冰啊！”

然后江潺就醒了。

她看着天花板，脸上泪痕未干，脑子里想的是——

真想捶死杜皓！

她坐起来，抄起枕头，朝窗户外面杜皓那张脸砸过去：“烦死了！”

“周五这么大好的日子你怎么这么暴躁啊！”明明隔着层玻璃，杜皓却捂着鼻子好像被砸到了似的，锲而不舍的，“快来滑冰啊！”

“不去！”

“真不来啊？”

“再不走我下去揍你了，三、二——”

倒数三个数还没数完，杜皓已经跑没影了。

江潺的一腔委屈全然变成了烦躁——这个杜皓怎么跟鬼打墙似的，老在这种时候出现啊！

再晚一秒，明明就能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啊……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有点怅然若失。

而且，刚刚这梦做得好真实啊，好像真的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发一样。

她忽然坐起来了，明明睡着之前身上没盖被子的，照片还捏在手里，但现在，被子盖在身上，照片却放到了枕边……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是姥姥。

姥姥推门走到了床前，江潺放缓呼吸，装作熟睡的样子，却被姥姥一眼识破——

“别装睡了，听到你跟杜皓说话了。”

江潺装不下去了，把身上的被子拖过来，盖到头上，拒绝交流。

她感觉到姥姥坐到了床边，发誓今晚不要和姥姥说话了。

——让她去做蒋宁屿的姥姥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脸埋在被子里，看到的只有被窝里黑漆漆的一片，耳朵就变得异常灵敏。

她听到姥姥叹了口气。

“你说说，平时让你干活，你拖拖拉拉地不爱干，现在不让你干了，你倒还不愿意起来了。”

“我说了我不是不爱干！”江潺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强烈表达抗议，“你总是不听我说话！”

“行，你不是不爱干，你就是要先忙完你自己的事。”姥姥改了措辞，“那等你忙完你自己的事，我这儿早就自己干完了啊。”

那你就去找你的小屿去吧。江潺这样想，这回却没出声。

“我这不是寻思着，”姥姥又叹了口气，“你想干你自己的事，那就一门心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