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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从先去,一辆华车挡住了她的去路,窗幔被长指抬起,显出清冷的俊颜。
“你上来,我有话与你说。”鱼倾衍淡淡开口。
鱼徽玉只看他一眼,未理会,匆匆随那侍从离开。
鱼倾衍蹙眉,看着她的身影,对一旁的亲随冷冷道,“去看看她要做什么。”
“是。”亲随快步跟上女子。
一路上,鱼徽玉一边急趋,一边询问陆晚亭的状况。
侍从说,陆晚亭这几日身子愈发虚弱,昨日出府,许是加重了病状,今日已经咳了许久,方才突然吐了大量的血水。
鱼徽玉闻言,心中越发担忧,索性小跑过去。
到了陆晚亭住所,鱼徽玉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男子。
他身姿挺拔,像在思索,听闻动静,朝鱼徽玉看过来。
“你怎么来了?”鱼徽玉看他一眼,很快联想到什么,“周游来了?”
“嗯。”沈朝珏示意她先别进去。
“不行!他还敢来,晚亭姐姐定会为此再动怒的。”鱼徽玉蹙眉,“你怎么不拦着他来?”
“我怎么拦?”是沈朝珏让侍从去找鱼徽玉的。
他本来就不擅长插手这种事,鱼徽玉无奈看他一眼,轻缓步入内屋。
半隔着屏风,鱼徽玉听到内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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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躺在榻上哭,男人跪在榻边,似乎也在哭。
因情绪波动,陆晚亭哭得无休无止,她深吸一口气,合上眼,不愿再去看面前的男人。
“你走吧,我下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全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恨我,不要赶我走。”周游跪在她身边,逐渐泣不成声。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陪伴彼此二十多年。陆晚亭的父亲是村中的村长兼教书先生,是村中学识最为深广之人,入京参加过一次科考,可惜落榜,碍于家中还有妻女,放弃了再考。
周游出生不久,父母便因鼠疫去世,与兄长相依为命。
陆村长看两兄弟可怜,收留了他们,还教二人读书。渐渐,陆村长看出周游是可塑之才,将毕生心血传授与他,还鼓励他去京考。
周游也不负众望,榜上有名。
他回到乡中,如约与陆晚亭完婚,告知她,他先去京中安家,等一切妥当接她过来。
周游那时年轻,丝毫不为寒门出身而妄自菲薄,很快得大理寺卿青眼。他接陆晚亭到京,以为好不容易获得的幸福可以长久下去。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替知恩死,替你受罪,没有哪个做父亲的舍得看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周游低着头,手撑在榻边,一直笔挺的背脊此刻弯曲。
听到知恩,陆晚亭再也忍不住,“你还有脸提知恩?当初你是如何答应我爹?如何答应我的!你说你要做一个好官,可你看看你做的事,包庇权贵,攀附势力,已然忘了初心。”
“我从没有忘记。”周游低喃道,“当初若没有入京该多好。自和离后,我没有一日不在后悔。”
“我也没有一日不在后悔。”陆晚亭道。
后悔的事情太多,就无心做其他事了。
鱼徽玉站在屏风后,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沈朝珏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静静递上一方绢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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