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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他又火上浇油道:“明天我去跟母亲说一声……”

从萤惊道:“不行!”

“嗯?”

“不要告诉别人!”

“可是你这一身的疹子,被人瞧见要怎么解释?除非能赶快消下去,适才大夫说,要你发一发汗。”

谢玄览的头慢慢低下去,简直是咬着她的耳垂在和她说话,手指勾着她的衣带,缠缠绵绵,欲解不解。

“你要我保守秘密,总得许我些好处是不是?”

从萤敢怒不敢言。

这一夜确实是痛快发了汗,身体里的情热盖过了皮肤的红痒,从萤累得很,却听见他在耳边笑:“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性子冷了,分明也有笨得惹人怜的时候……以后带你去松江逛逛,尝尝刚捞上来的鲙鱼……”

从萤捂住了他的嘴。

……

从萤与晋王各搛了一片鲙鱼,慢慢品尝着滋味,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晋王心里是对今人思往事,从萤心里却在琢磨。

好一会儿,她斟酌着开口:“殿下提到的这位故人,是葬在玄都观的那位姑娘吗?”

晋王缓缓抬眼望着她:“不错。”

新鲜的鲙鱼片脆若秋梨,寒玉生津,有种极罕见的清爽滋味。从萤细细品嚼,越来越喜欢,觉得倘若是她,即使明知鲙鱼片会起风疹,恐怕也会偶尔犯戒,为这一口好滋味忍几天红疹。

两个不一样的人,也许相貌相似、性格相近,难道也会口味一致、克物一样吗?

思及此,从萤忽然有些食不甘味,搁下了手里的筷子:“我……能问殿下一个问题吗?”

晋王笑了笑:“方才不是一直在问么,我已知无不答,你还有何顾虑?”

他一派清濯如柳、明朗似月的姿态,漆深的眼瞳映着她,温温朝她笑,好似对她十分无害、十分纵容。但从萤心里飘着一点阴翳,觉得他此番像是故意放轻手脚,端着鲜美的鲙鱼片,引诱一只充满好奇心的狸猫慢慢走向他。

虽然如此,有些话不得不问。

她问的第一句是:“殿下是否也会做过一些奇怪的梦?”

晋王反问:“什么梦?”

“自从绛霞冠主赠我半面照世宝鉴,我夜里常会做一些仿佛预知的梦,只觉得十分真实,醒后久久不褪,而且它们真的会被印证,比如当初我弟弟同掷观音赌博,比如淳安公主围场堕马。”

她慢慢梳理自己的思绪,道出心中的疑惑:“但是梦境与现实并非处处一致,起码与殿下有关的事情,现实与梦境都不一样,所以我想,殿下是否也提前预知了什么,改变了一些事情?”

晋王声音很轻:“你真的认为那是梦吗?”

从萤不解此问何意。

晋王说:“好吧,姑且当它是梦,庄周与蝶,大梦浮生,倘若我的确也做这样的梦,且所知比你更多、更真实,你可愿听从我的建议?”

从萤乌睫落下,轻嗔道:“殿下说任由我问,却又反问起我。”

晋王笑了笑:“我又不是你要审的犯人,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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