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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竹林旁,另有一辆牛车等候,车上的男子中等年纪,形容粗犷。
妇人上了他的车,冤家讨债鬼的打情骂俏了几句,牛车向路而驶了。
夜黑了,乡路安静,这个点路上的牛车都突兀起来。
后头一男子的牛车,不知何时缀在后头的,出城时她竟未察觉,现今警觉起来,和将车的男子道:
“健郎,后头那车不对劲,怕是姓潘的找来跟踪的。”
于是吴健将车勒停,一时不走了,警惕的扶住车上的大刀。
只见后头那牛车上,男子形容俊逸,未有心虚之色,径直的从旁驶过,越过他们,向前而去了。
到了前头的亭门处,雍乐乡守门的亭父替他将门打开,熟络的问道:
“盖邑回来啦,近来春耕,田部可还忙?你二叔前儿问起你的去向呢。”
吴氏表兄妹远远的见了,方卸下疑心,吴粱道:
“原来是这处的乡里人,你快将车进了乡亭,与那姓潘的周旋一遭,我该好好的洗一洗。”
住在县市里的宿肆不安全,这偏远处的雍乐乡乡亭,成了他们这阵子的落脚处,每日出住宿钱。
亭父放了他们入房舍,后头厨舍的小子送了热水进去。
一番水声后,吴粱自隔间出来,猛的被人从后头抱住,吴健狎睨的在她肩膀嗅了口,吃味的说:
“姓潘的老货可是碰你了?”
妇人回身在他胸口捶了下,“你还问这些,若非你的买卖亏了那些钱,我也不必重新涉险了。”
四年前,吴粱做贩卖人口的事,那时的潘县丞还只是灵水县小小的县文书,分职在户曹,日常接触各乡递交上来的传。
机缘巧合下,两人苟且在一起,潘县丞替她伪造出行的传;她则凭借自己亲和的气质,在各处略卖男女,出了县,漕船运往北地,自有接头的。
那时候,奴隶比牛值钱的多,一个奴值万钱,他们因此大赚一笔,原本的潘文书,也用那钱打点了上峰,晋升之路通畅,一年内成了潘县丞。
吴粱做这勾当,从不在一个地方久待,四年前便离了灵水县,携钱财投奔她远在青州的表兄吴健。
吴健本身是怀刀挟弹,四处游荡的奸轨,不是正经人,两人如同沟渠里的蛆虫,臭味相投,这些年一处生活。
“那老货可有松口?”吴健问道。
因他听信兄弟的说辞,将钱财尽数投在了一笔香料生意上,结果长路运送的途中出了岔子,全赔尽了,这才游说吴粱来找姓潘的要钱,递上从前的暗号,约在乔家会面。
吴粱的手在他胸膛抚摸,两指从他衣襟里捻出份布帛包着的木牍,笑道:
“有这份假传,他能不应?”
当初,那潘文书行事谨慎至极,她要离开灵水县去往青州时,定令她当着面,将两人分账的竹卷都烧毁了,包括那些经他手办下的假传,一并烧毁,否则不放行。
吴粱留了个心眼,偷偷的藏下一份,正是她手中拿的。
数年过去,木头已经泛黄了,不过当初潘文书盖下的,他的吏员方印仍在,牍上所书文字依旧可辨,出行的缘由写着:
携女投奔亲人。
另描述了吴粱与其女儿的样貌,圆脸、柳眉长眼、右嘴角生有痦子,女儿的则是十岁出头,形容单弱。
不过所谓的母女关系,自然是潘文书伪造的,那女儿原是她拐来的。
现想想,正是那走了大运,免奴为良的小宰羊,眼中一狠道:
“小蹄子竟敢告我。”
若非她手中捏有潘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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