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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小的使女,又有哪家愿雇你?我劝你歇了这心思,别乱跑。”冯恽听说她的心思,说
道。
他总比旁的孩子爱洁,怕脏了衣裳,不愿坐在田梗上,这会子站着说话,低头向她。
季胥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势必是要去的,冯恽气的来回走,
“你总是倔,怎么那年磕了脑袋什么都忘,却不忘改性子呢?”
他一屁股坐下来,道:
“我和你一道去。”
“你也缺钱使?”
她听说经舍大儒愿收他为弟子,授经传业,徐家大母欢天喜地替他张罗行头,三日后便要去孝顺里入学了。
想必冯家短了谁的,都不会短他这唯一的读书人的,冯家授官入仕的希望,全压在他身上了。
“你不是要去孝顺里的经舍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总之你去哪,我也去哪儿。”
冯恽道,有些比谁更倔的意味。
季胥打小熟知他的性情,笑了道:“那两日后,我在蜂子坡那等你。”
冯富贞蹲在一旁捅蚁窝,正起劲,鼻涕淌了也不顾擦。
冯恽阴着脸令她,“今日我与胥女说的,若你敢和大母学舌。”
她睁圆眼,立时摇首,“我绝不学舌。”
这小叔在家总是冷言少语,没个笑脸,她一惯怕的。
季家胥姊倒和气温融,很能克他,小女孩都爱跟在她后头玩,这会子拿了她的小手巾,替她擦了鼻水,说:
“你别唬她,天不早了,该回家了。”
冯富贞临走道:“胥姊,明日再来找你玩!”
次日,倒没找着人。
田氏去地里锄草了,家里就凤、珠两个。
季珠刚学会走,在门前蹒跚,跌了一跤正哭。
季凤正坐在门槛上,抱住她拍打来哄,一面吐了唾沫给她揉额头的包,说:
“我阿姊出门了。”
“去哪处了?”
冯富贞道,她不爱和凤、珠这样淌鼻涕,脏兮兮的小女玩,爱和大些的,会梳头的女孩玩。
“她没说,只说出去半日。”
凤、珠才刚也闹了想去,被季胥拿“乖乖在家,给你们带胶牙饧”这样的话哄住了。
冯恽见冯富贞返至家中,因问缘故,冯富贞老实道:
“胥姊不在家,出去了,说给凤、珠两个带胶牙饧呢。”
一语刚落,便见冯恽变了脸色,胶牙饧,是县里方有的甜食。
季胥这会已独自在县城了,正跟一个妇人走。
那城门口人来人往的背粮佣工,以成年男丁居多,别说女娘,就连妇人也少见。
半个时辰前,管事的摆手赶走了她,说:
“瞧你这小身板,我这些人一趟可得背三四斛,你能背的动?别杵这碍手碍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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