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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往昔为太子时,父皇待他虽严苛,却也未曾有过分之举。唯独母妃逝世时那般冷情模样,成了他心头多年难解的结。可这些,终究不至于让他萌生弑父之念。

直至上次宫变,亲耳听得父皇将二皇子落水之事归咎于他与母妃,字字句句皆视他们如蛇蝎恶徒,那一刻,他方真真切切尝到了失望的滋味。

他仰首望向城楼上依旧威仪凛然的父皇,沉声道:“儿臣岂敢弑父?此番前来,只盼父皇能禅位让贤。如今天下需得明主,您年事已高,膝下除我之外已无皇子可继大统。朝中重臣更无堪用之人,而您……”

“您的治国之念早已不同往昔。纵然昔日沉湎酒色是为做戏,却也不得不承认,您的心性已变。这些年来朝政多由儿臣与几位重臣商议决断,方得维系。还望父皇莫要不服老,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若您愿交出皇位,儿臣自当保您安享晚年。”

皇帝听罢这番话,连声苦笑:“怎么,你就这般急着要坐这龙椅?即便此刻你回到朕身边,朕依然可立你为太子。待朕百年之后,这皇位终究还是你的。杀了陆呈辞,往后再无人与你相争。”

陆瑜凝望着他,目光清冷如霜:“可惜现在已经迟了。当日宫中二皇子欲取我性命,您冷眼旁观之时,儿臣的心便已凉透。从此再不顾念什么父子情分,更不会回到您身边。”

他强压下喉间翻涌的气息,一字一句道:“今日只问父皇一句,这皇位,您究竟是让,还是不让?若是不让,就休怪儿臣踏平这宫阙。”

经过这些时日的诊治,陆瑜的身子好转不少,只是长途奔袭加之方才一番对峙,终究耗损元气。语毕他忍不住掩唇低咳数声,苍白的颊边泛起病态的潮红。

皇帝睨着他这副模样,低笑道:“就凭你这身子骨,以为能撑得起几年江山?若非自幼用药吊着命,你早就没了。若不是朕立你为太子,你真以为能活到今日?一个病弱之躯,无母族可依,你能在这吃人的深宫里活多久?这一切,都是为父替你铺就的路。如今,何必还要与朕相争?”

陆瑜闻言心如枯木。他深知此刻必须当机立断,江山社稷岂容他们父子在此作戏?抬眸凛然道:“既然父皇心意已决,就休怪儿臣了。”

他说罢扬手一挥,身后弓弩手应声而动,无数巨矢挟风雷之势破空而去,掠过宫墙重重砸落在皇城之内。顷刻间烈焰腾空,火光冲天。

皇帝立在城头,望着铁了心要与他决裂的儿子,苦笑一声,倏地抓起身旁宫卫的长弓,搭箭拉弦,对准陆瑜心口将弓弦拽满。指节一松,破空锐响,箭镞直向陆瑜疾射而去。

陆瑜仰首直视父亲,竟不闪不避,任由利箭深深扎进左胸。只消偏半寸,便是心脉所在。

中箭后他身形微晃,却仍挺直脊背:“这一箭,便当还了父皇的生养之恩。”

语毕抬手拔出胸前箭矢,衣襟竟未见血色。皇帝凝眉细看,才惊觉他贴身穿着特制护甲,刀剑难侵,方才那一箭根本未伤分毫。

皇帝只觉头皮发麻,这逆子今日竟是铁了心要弑君弑父!他心头慌乱,但见漫天箭火已笼罩皇城,只得厉声下令:“今日必诛此孽障!”

霎时硝烟四起,两军战作一团,烽火染红半壁苍穹。

困于天牢的陆呈辞听得外间动静,胸中激荡。他早知道陆瑜必会举兵攻城。果真没有看错,陆瑜不仅手握重兵,更堪为明君,心中自存乾坤。

他当即唤来一名守牢卫兵,佯装双目剧痛、视线模糊。那狱卒不解趋近,正要探看时,却被他猛地扼住咽喉,顺势夺下钥匙,利落地打开了牢门。

刹那间,天牢内外守卫尽数涌来,却皆非陆呈辞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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