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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抱紧了自己，视线看向柏泽岸。

他真过分。

十三摸过鼻尖, 悄然朝旁躲避半步，像是看见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危险存在，

温晗自然发现了他的动作，却并未有多少在意。

他将目光全然投向柏泽岸，从他结实而收窄的腰腹上移，最终落在了他散落在臂膀的长发上，不知在思忖什么坏主意。

猫时常告诉自己：我只能活一次，卑鄙的妥协与让步就是一秒钟也不行。

他原先对此坚信不疑，但现在似乎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变化。

可若是非得说出来，列举出一二三四，温晗又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那种尖锐的攻击性与戾气缓慢消散，变得慵懒而平和。

就像是躺在石砖上晒太阳的橘猫，风一吹过，身上便多出了好几片落叶，随着翻身飘落在地，而他毫不在意，只是抻着身子舒展筋骨，舒服得爪垫开花。

一旁的十三同样沉默，心想：他该不会在谋划什么大事吧？我要不要提前防范一下？

温晗则琢磨着：等会下线吃什么呢？哦，得先从老怪物手中把小玩偶给抢回来。

二人没能思忖太久，因为柏泽岸那边结束得很快。

这场堪称玩笑的战局其实毫无悬念，那群混混别说是进攻，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向地面的，只觉视线天旋地转，身体随之传来钝痛。

有什么极细的东西将他们牢牢束缚在原地，越是挣扎，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便变得越发明显。

最可怕的是，他们还因此产生了集群效应。

痛楚相通，恐惧相互。

木箱上，温晗发觉自己视线一暗。

他旋即抬首，看向柏泽岸，绽出笑意：“结束啦？”

“嗯。”

柏泽岸一边擦手一边回答，而后他看向温晗，随手将帕子交叠，扔进垃圾堆。

温晗朝他扑去，下一秒便被单手稳稳拖住。

“等等，”他忽地开口，侧耳听着什么，“好像还有人。”

柏泽岸也应声：“不超过二十个。”

温晗瞬间跳回地面，站立着朝前眺望。

便如柏泽岸所说，来者不过二三十人，却个个瘦骨嶙峋，年龄跨度也极大，一些白发苍苍，另一些约莫七八岁，只剩下外皮包着骨头。

他们手上没有用以攻击的武器，视线重点也并未落在温晗几人身上，反而径直地冲向躺倒一地的人，动作迅速地从他们身上扒下厚实的外衣、残缺的食物、稀少的硬币。

温晗通柏泽岸对视一眼，不料十三直接冲了出去。

温晗：“？！”

他奔向其中一位瘦小的女孩，有些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

温晗这才看见，那女孩手上竟有一枚小小的涂鸦。

大约是普通油性笔留下的痕迹，笔触潦草，隐约可以看见鸟类衔枝的纹样。

他同柏泽岸也跟了上去。

就在这样短暂的时间中，十三已经从包中拿出了不少的压缩饼干，被皱巴巴的布料包裹着，以及两罐番茄罐头，在他慌乱的动作中滚落地面，直到触及某人鞋边，才堪堪停止了继续翻滚。

“你们......把这些分了吧。”

他的声音干涩，笑得比哭还难看。

尽管看不见他的眉目，也能从中感受到浓重的悲伤。

温晗左右看了眼，很快便想明白，自己和柏泽岸之前都被他给骗了。

什么吃不饱饭，什么饿得满地乱爬，他早已做足了离开809管道的打算。

温晗点点头，又被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给唤回思绪。

那是极少出现在下水道王国的慰藉——一本厚皮书。

可它就这样出现了，在暗无天日的管道内，在这个大多数人都未听过飞鸟振翅的地下王国中。

十三拿起书本，几多犹豫，却还是收了回去。

温晗似发现了异常，询问试探：“不一起送了？”

“嗯？”十三转过身，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