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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点空间,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咬牙忍了。
她想着,没事,病人嘛,不跟他计较。
等回去的时候再找他算账。
三轮晃悠悠驾驶着往镇上去,速度飞快。
沿途稀稀拉拉遇见几个挑担的农民,穿着雨鞋,似乎都是往镇里赶集去的。
暴雨天过后的短暂晴朗尤为珍贵,是个做生意的好时机,大家都抓紧时间赶路,不敢耽搁,连闲聊都没有。
赵大爷不爱说话。
林软星更是个闷葫芦,她也懒得跟村里人客套。
于是一路上,除了嘎吱的车轱辘响和呼呼风声外,没有别的。
在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顺利到达水云镇。
驶过迎宾门时,林软星抬头看了眼。
古铜色的牌楼建筑上雕刻着狮子飞龙,繁复的花纹镶嵌着紫金陈红,用隶书撰写的“水云镇”三个大字蜿蜒游龙,引人瞩目。
真是气派。
不知比鹅岭村好多少倍。
一跨过水云镇的大门,林软星顿时觉得,周围盈满了烟火气息。
吵闹声,嘈杂声,车辆往来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林软星深深吸了口气。
连空气都觉得清新多了。
此时,赵大爷不声不响地将三轮开到了诊所门口。
早上诊所刚刚开张,玻璃门用扫帚支棱着半开状,穿着拖鞋的女人刚把卷帘门撑起,呲啦的声音尖锐刺耳。
林软星迅速跳下三轮车,揉了揉自己酸痛无比的腿和肩。
她都快被颠成一盘散沙了。
扶着裴响下了车,坐在诊所门口的长椅上。
林软星本想跟赵大爷表示感谢的,却见他骑着三轮蹿出去老远,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
白色药贴压着针管,细微的凸起在瘦骨嶙峋的手腕上显得分外突兀,透明吊瓶里的液体顺着细管,一滴一滴输入蓝紫色的血管里,缓慢且有节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周围很安静。
除了门外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大夫的说话声,还有孩子拒绝打屁股针时的鬼哭狼嚎。
一切显得那么平静。
可裴响依然没有清醒的痕迹。
他从昨晚昏迷到现在,身体烧得滚烫,双唇发白,面无血色,状况十分糟糕。
连医生都说,要是再晚点儿送来,估计他脑子都得烧坏了。
当然,幸好他来得及时。
目前状况稳定,医生说只要多打几瓶吊瓶,再静养半天应该就好得差不多。
林软星出神地望着虚空中漂浮的尘埃。
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照亮了墙上那张蒙了灰的视力检测表,它们在空气中飞跃,舞蹈,最后旋转飘落下降,杳无痕迹。
她的心情也跟着那颗粒般的尘埃,飞旋,下沉。
其实她是极其不愿意来的。
裴响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自己都不愿意醒,救过来也是苟活。
还不如让他自生自灭。
可是每当她想起外婆的话,想起那夜他失魂落魄的眼神。
忽然就觉得他不该这样。
他凭什么能这么自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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