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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靜靜站着的屹儿想到当年哥哥的断腿,还有躺在地上冰冷的母后,猛地冲至榻前,一把将兄长方才掖好的被角狠狠扯落,学着哥哥的語气,一脸不屑地低声说了句:“懦夫。”
说罢,也不看康文帝悲愤交加的脸,快速转身,小跑着追上祁璟宴,小手牵住哥哥的大手。
兄弟二人并肩踏出殿门,就见數不清的紫袍红袍大臣屏息立在阶下。
昨夜京城风雲突变,三皇子府邸与章家同时倾覆,此刻等候在阶前的大臣们个个心知肚明,这大兴的天,要变了。
可除了成安侯等少數心腹,绝大多數人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们只当是成安侯府奉了陛下密旨行事,还道是龍体突然康复,要对三皇子这两年的所作所为进行清算。
于是今儿一大早,天还未亮,便迫不及待地齊聚宫门,待宫门一开,便蜂拥而至,都想亲眼看看这滔天巨浪之下,自己该何去何从。
可怎料,本该双腿残废,在岭南瘴疠之地苟延残喘的前太子,此刻竟然身姿挺拔,身披一件玄色大氅,神采奕奕地稳步迈出殿门,气度雍容比之当年更甚。
以成安侯父子为首的忠直老臣们,霎时百感交集,热泪盈眶,数十人齊刷刷跪地,哽咽声冲破雲霄:“臣等恭迎慎王殿下归京,恭迎十七殿下归京!”
而昔日祁璟宴蒙冤入獄,那些不顾江山社稷,不顾公道伦理,装聋作哑的墙头草们,虽惊得手脚发软,心虚无比,却强装镇定,跟着跪地参拜。
心存侥幸心理,暗自思忖,这位以仁德著称的前太子,一向胸怀宽厚,應该不会追究旧事。
而那些三皇子的党羽,以及和章家往来密切的官員,自昨夜听闻变故起,便回想起当年太子被废后,那些忠于太子,以及为太子仗义执言之臣的凄惨结局,便个个吓得魂不守舍。
他们整夜战战兢兢,难以入眠,为了寻求一线生机,今日才硬着头皮进宫,想在陛下面前表明忠心,乞求宽恕。有人甚至早已写好请罪奏疏,此刻正緊緊揣在怀中。
可谁能想到,立在他们眼前的,竟是当年被他们联手伪造证据,逼出京城的废太子!
霎时间,众人如梦初醒,这哪里是陛下病情好转,分明是前太子杀了回来!
他们惊惧交加,心中暗骂三皇子派去阻拦废太子回京的那些人,全是无能的饭桶,废物。
可无论心中如何咒骂,一想到眼下局势,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纷纷瘫跪在地。
站在最前头的,是三皇子头号心腹,礼部尚书孟怀甫,此刻更是亡魂丧胆,連跪都没跪稳,直接扑在了地上。
两旁官员生怕引来祁璟宴的注意,慌忙連拖带拽地将他拉起来,一个个缩緊脖子,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躲藏。
祁璟宴目光沉静地扫过面前跪伏的群臣,緩緩抬手:“众卿平身。”
屹儿在一旁也学着兄长的模样,有模有样地抬了抬小手,虽未言语,却自有一派天家威仪。
群臣齊声谢恩,纷纷起身,垂首肃立,屏息等待着祁璟宴的示下。
祁璟宴并无赘言,开门见山道:“想来诸位心中皆有疑问,昨夜为何会有如此变故,陛下为何下旨将三皇子与章家一干人等收押天牢。”
以成安侯为首的几位老臣垂眸靜立,心中暗自称快,管他为何,抓起来就是大喜事。
三皇子派系中的一位官員被同僚暗中推搡,只得抖着胆子上前一步,双手举着斛板微微发颤:“臣等愚钝,还请慎王殿下明示。”
祁璟宴眸光微敛,声音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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