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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接过她提着的食盒,温声问道:“阿凝可用过了?不如我们到隔壁厅中去坐可好?”
见他有意遮掩,不欲与外人看,孟羽凝移开视线,微微笑着答:“我吃过了。”
二人一同移步至待客厅,在桌前坐下。
孟羽凝将食盒中的早点一一取出,轻声细語地为他布菜:“这小米粥最是温补养胃,殿下用一碗罢。这小醬瓜是我前几日刚腌的,清脆开胃,正好佐粥。”
她又将一枚白水煮蛋和一碟素包推至他面前:“雞蛋应当不犯忌讳,殿下也吃一个。这包子是香菇青菜馅的,全是素净的,殿下也可吃。”
祁璟宴颔首应“好”,依言端起粥碗,又夹了几片酱瓜,安静地低头用了起来。
孟羽凝安静地坐在他身侧,手肘支在桌沿上,双手托着腮,目光静静地落在祁璟宴臉上,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用膳。
雖只隔了一日,他也只是少吃了一顿晚膳,可孟羽凝却觉得他臉颊似乎清减了几分,下颌的线条也愈发清晰硬朗了。
她盯着他的脸,不禁想起昨夜,他在灵牌前,在榻间,浑身微微颤抖,紧紧拥着她,一遍遍呢喃“雪地里好冷”的模样。
原书之中,关于祁璟宴在雪地里的场景,除却在皇后陵墓前独自殒身的那一幕,再没有其他地方提到过。
如果他说的是那件事,那难道,他曾活过一回?
可不应該啊,若他真经历过一世,又怎会仍陷于这般算计,落到此等境地。
又或者,他并非重生,只是一场预知般的梦境?
但这梦,又是从何时开始的呢?为何他梦中见得到风雪凄寒,却未见自身祸劫将至?为何未能未雨绸缪,提前避开?
孟羽凝心头蓦地一动,不由想起那锅毒倒官兵的毒芹汤,还有他们避至山中的事。
她脑中灵光一现,事情就是从那时候发生的变化,难道他是从那时候开始做的梦?
她心中有犹如百爪挠心,恨不得立时问个明白,他究竟是重活一世,还是只是预知之梦?可话至唇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寻常人怎么会知道这些?若她贸然开口,说不好什么都问不到,反倒惹他生疑,再把自己给卖了,那就惨了。
问题是,这男人还记不记得昨夜曾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啊,若他想起,会不会杀她灭口?
此念刚起,她便迅速摇头暗自否定。
若说初时相识,她尚且畏惧祁璟宴或因种种缘由对她起杀心。可两人朝夕相伴至今,她心底已生出一种莫名的确信,他不会伤她。
没有缘由,也说不出道理,可她就是如此认定。或许,这便算是女人的直觉罢。
祁璟宴心口仍堵得发沉,一碗小米粥下肚,便已吃不下了。可念及阿凝方才的特意叮嘱,他终是伸手取过那枚水煮蛋,在桌沿轻轻一磕,细致地剥起壳来。
孟羽凝被那声响动惊醒,蓦地回神,抬眼见他正安静剥蛋,不由轻声问道:“殿下可要再添些粥?”
祁璟动作未停,只微微摇头,声音温柔:“不必了。”
孟羽凝虽未曾体会过母女深情,但想起奶奶离世时,自己也曾悲恸难抑,食不下咽,短短数日,便消瘦了十余斤。感同身受之下,她更能理解祁璟宴此时此刻的心境。
她伸出手去,在他胳膊上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柔声道:“殿下既已吃了粥,若实在吃不下这蛋,就不必勉强了。”
祁璟宴看着手里剥好的鸡蛋,沉默片刻,低声道:“要不,阿凝帮我吃了蛋黄吧?”
孟羽凝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我帮你。”
祁璟宴便把蛋青掰下来一半放进嘴里,随后把剩下的那半鸡蛋送到孟羽凝嘴边,孟羽凝就着他的手把蛋黄咬走,祁璟宴才把剩下那半蛋清吃了。
等两人吃完,又喝了一杯茶,孟羽凝便默默把桌上的碗筷收回食盒,随后起身:“殿下,那我就回去了,免得屹儿醒来看不到我该哭了。晌午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差人送信回去,我给你送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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