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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众生皆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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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可好,一群人聚在酸枣满口仁义道德,打起仗来却各种推脱,孙坚为先锋进兵汜水关,一路大胜杀到离洛阳只 有几十里,紧接着便出现了克扣军粮的事情。

袁术担心孙坚功劳太大盖过他的风头,在大军旗开得胜之时故意不发粮草,导致孙坚军中因缺粮而被董卓部将华雄偷袭,进而前线整个溃败。

如此心胸狭隘不分轻重缓急,如何对得起他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的美名?

更令他愤怒的是,身为盟主的袁绍对袁术的所作所为置若罔闻,竖子不足与谋。

大汉传承四百年,难道要亡于董卓之手不成?

曹操胸中郁郁,仰头又是一盅热酒下肚,他以为袁本初和他一样想要匡扶汉室,现在看来,能和他一同挽救江山社稷的竟然只有一个乌程侯。

呜呼哀哉。

帐中气氛低迷,联军靠不住,想要打仗只能靠他们自己,只是他们兵马有限,昨日试图率兵占领成皋,不料董卓派徐荣率军迎战,那徐荣所率兵马是他们的十倍之多,又是粮草充足的精锐之军,他们如何打得过。

此战军中士卒死伤大半,只得退回酸枣再行商议。

“兄长,我们现在怎么办?”曹洪受不了帐中的氛围,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盟主不愿分兵西入武关围困董卓,我们刚吃了败仗死伤惨重,想派兵也无兵可派,是进是退兄长你说句话吧。”

曹操神色晦涩不明放下酒樽,许久才咬牙开口,“离开酸枣,前往扬州募兵。”

北方连年战乱,能募到的兵还没有黄巾乱民多,他们如今粮饷不多,不能招募乱民为己所用,想要快速恢复元气,只能去战事较少的地方募兵。

他这次损失惨重,联军却迟疑不前,日日在酸枣高歌宴饮,如此联盟不待也罢。

天子被董贼胁迫西迁,洛阳长安皆在董卓的控制之下,如今除了乌程侯依旧在和董卓作战外,其余关东诸侯早已将这事置之脑后,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为了扩大势力地盘,纷纷割据称雄。

袁本初身为盟主,不思为国效忠,亦不思为族人报仇,满脑子想的都是拥兵自重,他以前是瞎了眼才觉得那人能和他一起施展抱负。

*

洛阳城,高顺从军营回到暂住的府邸,展开从郿坞送来的锦书,看到上面写的东西后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字迹秀丽疏朗,正是远在郿坞的太仆大人亲笔所书,张文远在大人身边胡说八道讲了什么,大人怎么会对吕布感兴趣?

董卓生性凶残,吕布能被他重用,脾气没比他好多少,绝对不是好相处的人。

大人想要为族人报仇的急切之心他可以理解,但吕奉先真的不是好掌控的对象,高顺仔细将绢布收起来,看向窗外陷入沉思。

府邸外面,宽敞的官道带着明显的破败气息,身量远超常人的高大武将骑在高头大马上,头顶两根显眼的须须随着马蹄跳动规律的晃着,将他身上的煞气冲淡不少。

洛阳城中如此打扮之人,除了中郎将、都亭侯吕布吕奉先再无他人。

徐荣刚打了胜仗回来,董卓那边正设宴庆祝,吕布自认比徐荣厉害的多,可是打仗就是轮不到他,庆功宴上喝酒也没什么滋味,宴席刚结束就跑来找和他一样一直没被派去战场的倒霉蛋。

都说酒壮怂人胆,对于不怂的人来说,喝高了之后更能折腾。

“高伏义,高伏义你在家吗?”

中原战乱不休,董卓入京,袁氏一族几十人牵连被杀,庄子里的人本就战战兢兢不知该何去何从,如果不是袁绍和袁术相继派人过来,安国袁府早就乱了套了。

袁氏虽遭大难,却只有在京城的袁氏族人被杀,汝南老家躲过一劫,袁绍袁术这两个人望颇高的年轻一辈皆完好无损,袁氏元气大伤,但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积累下来的财富人望不可小觑,除了汝南的族地,最重要的就是族长名下的食邑,袁基这个嫡长兄没了,朝廷如今无力监管爵位传承,安国县那足有千户的食邑,袁绍袁术兄弟俩都眼馋的紧。

袁术占据南阳,得知袁绍夺了韩馥的冀州牧后气得跳脚,兄弟俩撕破脸皮后直接开始干仗,兵马集中在豫州打得死去活来。

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安国这边完全没有被波及,春耕忙碌,佃农早出晚归的干活,只要战火烧不到他们跟前,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直到那些身着盔甲杀气腾腾的骑兵出现在庄子外面,佃户们才终于有了身处乱世的感觉。

府里的管事前几天收到京城送来的消息时都惊呆了,几个人凑在一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旧主还活着,商量了好几个晚上,最终才决定下来派人去问问如今的冀州牧袁绍。

他们不知道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拿不准的找冀州之主绝对没错。

然而,他们好不容易商量出来应对之法,不等送信的人走出庄子,袁府就被如狼似虎的黑甲士兵团团围住了。

张辽被连片的良田农庄晃花了眼,随便在田里拉了个汉子准备问话,结果人还没带到跟前就吓晕了过去,接连几个都是如此,没办法只能估摸着找最高最大的宅子。

这里是他们家主公的食邑所在,最高最大的宅子肯定是他们家主公的。

主公不是说提前通知这里的家仆了吗,为什么这些人都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难道这里的仆人得知主公被董卓所杀的消息后就造反了?

安国县在中山,离京城和汝南都有一段距离,主公说打理食邑田庄的都是家中老仆,但是老仆也不一定全部可靠,眼皮子底下还能出现奴大欺主,天高皇帝远的万一把人胃口养大了呢?

“车马停在外面,我们进去看看。”张辽活动活动拳头,朝身边的亲兵吩咐几句,然后直奔他挑出来的大宅子而去。

连绵的农田将宅院围在中间,最中间的主宅外高墙耸立,隐约可以看到四角的箭楼,亲卫眼尖的看到有人从小门出来,当即加快速度追上去,“将军,有人往外送信。”

身上背着包裹,肯定是要出远门,这时候出远门,除了给外面送信还能干什么。

张辽眉头一竖,他说什么来着,这边的袁氏家仆果真有二心,“把人拦住,其余人马盯着庄子上的佃户,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还好他们路上没有耽搁时间,不然就让他们把信送出去了。

袁府的几位管事还没有离开,听到动静连忙出门,看到那些横眉怒目的黑甲士兵眼前一黑,全都以为有乱军打到了这里。

和这些装备精良的士兵相比,府上那些部曲可以当做不存在,他们可以抵御山贼盗匪,但是对上这种一看就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军队,敢冲就是送死。

张辽翻身下马,上下打量着两股战战的袁府管事,琢磨着能被派到食邑打理家产的都不是简单人,他年纪小脸嫩可能会被看轻,于是冷着一张俊脸,让看上去老成凶悍的亲兵过去盘问。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亲卫脸色古怪的回来,“将军,他们说他们对主公忠心耿耿,派人出去送信只是为了确定主公是不是真的还在世上,没有半分叛主的意思。”

张辽大马金刀坐在门槛上,板着脸继续问道,“他们的信要送往何方?”

亲兵咧了咧嘴,“冀州牧,袁本初处。”

张辽站起身,磨了磨牙很是生气,“还说没有叛主之心,都和袁本初联系上了,这不是叛主是什么?”

“将军先别急,这事儿等主公来了再处理也不迟。”亲兵摸摸脸上的疤,以他的眼力,那几个管事都不像背信弃义之人,主公明面上的确已经死于董卓之手,袁绍身为袁氏子,派人来过这里很正常。

郡县官署的确管不着诸侯食邑,可那袁本初是冀州牧,他想管别人也拦不住。

“说的也是。”张辽点点头,板着脸让人将府上的人全部看管起来,等主公到了再看看要不要发落。

管事们:……

难不成真是自己人?

几个管事对自己被关起来的结果没有异议,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等主家郎君过来为他们洗去污名也不是来不及,问题是他们能等,春耕没法等。

这么多士兵杀气腾腾围着主宅,佃户提心吊胆的没人安抚干不了活儿,误了农时怎么办?

张辽是并州雁门人,身边的兵也都是并州出身,并州位于大汉北方边陲,人习戎马,畜牧于野,时常遭到胡人的烧杀劫掠,男女老少都能上马冲杀,会种田的还真没几个。

半晌之后,两个管事获得自由,就是身边多了几个新上任的“护卫”,人高马大,面色凶狠,比劫匪还像劫匪。

佃农在管事的安排下继续劳作,虽然心里依旧七上八下,但是看管事的模样,那些兵应该不会对他们发难。

不是他们瞎担心,而是这几年逃难来冀州的越来越多,以前觉得他们只是寻常佃农,老老实实耕地种田,兵匪不会害到他们头上,后来见多了难民,知道世上还有杀良冒功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后,见到县府来的兵都怕的要死要活,更何况这次来的还不是县府的兵。

张辽拿不准袁府的情况,没敢让士兵把车上的米粮珠宝卸下来,人马直接驻扎在庄子外面,来来回回从郿坞到安国袁府,搬了好几趟终于把里面的东西搬的差不多,然而等到吕布肃清卢奴官署和他会和,也没等到他们家主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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