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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闻言,眉眼微敛,有些语重心长地不赞同道,“你姨母千里迢迢赶到盛京,身侧又并无亲近之人陪着,你是阮夫人的外甥女,理应得多陪陪才是。”

赵筠低眉垂目,柔声应是。

赵盼山眉头拧起,又瞥了眼夏氏,夏氏顿了顿,又和煦轻笑道,“不过既是我们三姑娘的亲姨母,也是同咱们赵家有亲,及笄那日没有招待好阮夫人,待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便给阮夫人下帖,也好请阮夫人到我们府上一聚。”

赵筠神色顿住,抬眸看了眼正慈爱地笑着望着自己的嫡母,还有笑得异常期盼的父亲,心里不明所以,却只能闷闷地应了声是。

晚食用完,又坐了一会儿,几位郎君女郎一一离开的方案,垂首告退。

奴仆收拾着方案上的残羹剩饭,夏氏同赵盼山缓步来到了屋里,她看了眼身侧的赵盼山,有些疑虑道,

“阮夫人脾性好,可……”夏氏朝上指了指,讳莫如深,“这般贸然邀请,会不会有些失礼?”

赵盼山坐下,接过奴仆递上的茶水,闻言摇头晃脑笑道,“如今阮夫人还声名不显,正是交好的好时候才,若是等了阮夫人将来有了大造化再交好,岂不是落了下乘。”

他饮了一口茶汤,而后有些自得地吹嘘,“若非今日我回家时见着,恐怕是谁也想不到,平北王竟有一日会亲自登门一妇人家中,还送上了诸多讨女郎欢喜的首饰衣物呢……”

夏氏捏着帕子坐下,虽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脸上却是压不住的欢喜,“这英雄难过美人关,倘若真的如老爷所说,想来这倒也是我们赵家的运道。”

赵盼山将茶盏放下,闻言抚了抚须眉,似想到了什么,又小心叮嘱道,“筠丫头的吃穿用度这些,你作为嫡母,还是需得看紧一些,莫要让那些个卑贱奴仆欺了去……”

夏氏连连颔首,她不是蠢货,即便是夫君不交代,这些她心里也是都记着的……

……

赵家等一切算盘,阮秋韵没有察觉。

自从知晓了赵家已经准备给外甥女相看夫婿了,阮秋韵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和躁动之中。

书中的赵筠,十五岁及笄,十六岁出嫁,十八岁时因受刺激怀着孩子难产……花骨朵一般的青涩的女郎,还未彻底绽放,就这么死在了所谓的后院争风吃醋险恶当中。

之后的接连几天,阮秋韵整日翻看着那本大周律例,翻看着上头对于男女婚嫁一事的诸多规定。

大周律例,若女郎超过十七岁,郎君超过十九岁,还未有出嫁或娶妻,一律需要收取一定程度上的赋税。

按照现代的说法而言,就是所谓的单身税。

因着这项赋税的原因,大周的女郎几乎大部分都是在十五十六岁这样的年幼的年纪出嫁,然后出嫁一两年后就怀孕生子……

十六七岁的年纪怀孕生子,发育还未彻底完全……又有多少是能够平平安安地生地下来的?

妇人怔怔地看着书案上的律例,一时间,竟觉得有些胆寒,即便是在历史书上见过这样的描述,可从未置身其中的时候,也没办法去领会到其中的残酷。

昏暗的烛火亮堂了许多,阮秋韵侧眸看了过去,见苏嬷嬷正用簪子挑着烧好的灯芯,她看了片刻,有些突兀问道,

“苏姨家中那位怀了身孕的儿媳,今年几岁啊?”

苏嬷嬷放下手里的簪子,闻言不由朝着夫人看了过去,妇人的面容在摇曳的烛火美艳清绝,她想了想,道,

“想来应该也有十九了。”

十九,阮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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