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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我无名无姓,”篝火前,景翩歌说,“本是尸山血海一小兵。”
“唔。”项弦严肃地点头。
景翩歌:“一将功成万骨枯,时代只会留下英雄的事迹,又有多少典籍记载默默无闻的小兵们的名姓?
“一个凡人的孩儿,在农家出生,小时候天昏地暗地在棚寮里头打转。稍长大点儿,便要开始帮着干农活了,他会掉进水里淹死,被突如其来的风寒发热折磨死,爬树撞破脑袋,捡柴火时被野猪追着掉下山崖……
“……待他侥幸活到成年,不必当荒郊野岭坟中的枯骨,便得去服徭役。这时国与国开战,他得拿着兵器上战场,要么成了弓手,要么成了步兵,跟随数万、十数万的军队出征。你看到的景象,黑压压的,在做饭、洗衣、躺在篝火前聊天的,都是这样的人。
“一场又一场的杀戮下来,他们忘了自己来自何处,忘了父母,忘了原本想去做什么,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他们拥有同样的名,都叫‘兵’。
“他注定了要死。兴许刚入伍,就在行军路上被山谷中的乱石砸爆了脑袋;也许在第一次围城战里,尚且懵懵懂懂,被驱赶着上了云梯,遭守城军一刀砍断了脖子,尸体从高处坠落。”
景翩歌说:“兴许掩护骑兵队被射穿脖颈,他的袍泽们骑着高头大马,从他的尸身上踏过去。”
项弦停下手里的活儿,听得入了神,接口道:“兴许他没死成,立下了战功,回到朝廷后得了封赏。”
景翩歌又道:“但等待着他的,将是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永远不会结束,这是个只有死亡能停下的轮回。”
项弦又低头,继续做他的凤蝶。
“轮回。”景翩歌抬起手指,虚空画了一个圈,“你所看见的,所有的,天地,一个永不停下的轮回,无间地狱,大抵如此。神州众生,不外如是。”
萧琨站起身,走向篝火。
“去打破它罢。”景翩歌沉声道,继而起身,在萧琨抵达时离开了。
项弦完成最后的工序,轻轻脱手,凤蝶应声虫飞了起来,在萧琨的蜻蜓前绕飞一小圈,回到他的衣领上。
项弦一本正经地说:“这样再分开时,就方便说话了。”
“我们不会再分开。”萧琨在火堆前坐下,说,“你觉得还有分开的机会吗?”
项弦想了想,也是,接下来他们将去面对此生,不,三生以来最难缠的敌人。
项弦转过身,背朝萧琨,枕在他的腿上,抬眼看他,以食指轻轻拨弄他的下巴,又顺着他漂亮的颔线摸他的唇。萧琨抓起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下。
“你休息会儿。”萧琨低头看项弦。
“我不想睡,”项弦出神地答道,“想看看你,这会儿我精神得很。”
虽是半夜时分,同伴们却默契地没有睡太久,午夜过后,在高昌军换防时,大伙儿便纷纷起身,打着呵欠来到篝火前。
不远处的景翩歌见人齐,也过来了。
“好了,”萧琨便索性说,“大伙儿来参详罢,接下来这一仗该怎么打。”
项弦坐起,铺开地图,两人默契地不再争论心灯归属之事,它已再一次选择了斛律光,证明这是他的宿命。
“沙州城外并无城墙,唯一的倚仗就是鸣沙山。”项弦说,“穆天子的手下我们已侦查过,大约在二十万上下,上一场大战非但没有削弱他的力量,反而令魃军变得更多了。”
甄岳总算等到机会细谈他的计划,说:“我需要接近敌方后阵。”
“做什么去?”萧琨转念一想,明白到甄岳最在乎的,自然是家传法宝倾宇金樽。
项弦,“你能将金樽回收么?”
“只要我碰到它,”甄岳说,“任何一个虚空门,让我触碰,便能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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