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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编丝铁架上烤着麻辣牛肉粒,桌上摆有回锅藕片、辣炒冬粉、毛血旺和酸辣鱼汤,一进来,就能闻到浓浓的辣子香。
为了给客人解辣,店家还贴心地赠送了花生露。
“两位的菜齐了,有事摇铃,小的先去忙了。”
阮茵茵拿起木筷,闷头吃起来。
季昶拿着公筷炙烤牛肉粒,有种回到寻常烟火巷的感觉。
潺湲支渠对岸,乱花飞絮,孩童卧簟,比起冰冷不近人情的深宫,不知鲜活多少。
季昶侧头远望,再转眸时,发现阮茵茵喝了一碗花生露,“辣的?”
阮茵茵指着毛血旺,眼里水莹莹的,“真辣,但好吃,你快尝尝。”
能吃爆辣的人都觉得辣,想必很下饭,季昶夹起一块鸭血送入口中,被呛得咳了起来。
又麻又辣。
他喝了口花生露,“确实辣。”
“里面的菜更辣。”
两人静静吃着,就在季昶想要询问阮茵茵的身世时,跑堂忽然卷起半侧疏帘,不确定地问道:“有位客官想跟二位拼桌。”
那么多空位,为何拼桌?还没等阮茵茵反应过来,一角檀紫云锦长衫映入眼帘。
没征询两人的同意,贺斐之越过跑堂,堂而皇之地坐在了阮茵茵的左手边、季昶的右手边,面朝支渠。
短暂的怔愣后,季昶笑道:“大都督也有蹭吃蹭喝的一日呢。”
贺斐之先是打量一眼阮茵茵,随后看向季昶,“季厂公不该因截胡班军的事,向本督赔罪?”
“大都督言重了,谈到截胡,彼此而已。”季昶笑着看向跑堂,“愣着作甚?还不添副碗筷。”
跑堂赶忙去安排。
添了碗筷,就算是摆摆样子,也要吃上几口,可满桌的辣菜实在无从下口。
季昶似笑非笑地问道:“大都督不是要拼桌,怎么不吃呢?”
贺斐之记得阮茵茵喜甜不喜辣,怎么与季昶在一起就变了口味?再者,自己一再与她强调不要和季昶往来,偏要逆着来?
冷峻的面容浮现微愠,他拿起木筷,夹起离自己最近的回锅藕片送入口中,起初没觉得什么,可细细咀嚼后,藕片的脆甜完全被辣味取代,从舌尖辣到了喉咙。
控制不住地咳了一声,他绷着脸想要倒杯水缓释,可桌上只有两个空杯,他看向阮茵茵,“可有用过?”
除了花生露,阮茵茵没再饮过水,自然没有用过手边的空杯,在他问过之后,随口应了一声,冷冷淡淡,没有情绪。
原来,对一个人心死时,情绪是可以收放自如的。
贺斐之咬了咬腮,有些不痛快,这种细微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拿起空杯倒了一杯温水,冲淡辣味后,便没再动筷。
季昶看向阮茵茵,“看来大都督并不是为了用膳,而是专程来付账的。”
阮茵茵虽然囊中略微羞涩,但还没到需要贺斐之来接济的地步,她执着木筷埋头不语,想着尽快结束这场预料之外的饭局。
看着吃辣不皱一下眉头的女子,贺斐之忽然意识到,她所谓的不喜欢吃辣,是言不由衷的,多半是为了迁就他。
季昶今日似乎心情不错,一直在劝贺斐之起用,“还是给大都督再点几道菜吧,别怠慢了付账的金主。”
冷嘲热讽对贺斐之并没有效用,他听过的恶语何止这些,内心早已筑起铜墙铁壁,“那便有劳季厂公了。季厂公是服侍皇室的人,心思细腻,面面俱到,为主子和宾客点菜还不是小事一桩。”
季昶笑意加深,妖冶的面容没有流露难堪,与贺斐之一样,听过太多的恶语后,早没了六月寒的苦楚。他摇铃叫来跑堂,点了几样清淡的小吃,转而问道:“大都督可满意?”
“不错。”
两人间的暗流较量隔着薄雾青云,很容易就能瞧得出来,阮茵茵支颐垂目,很想立即消失。他们孰是孰非,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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