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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女也有倦的时候,客官慢走。”

一个人不愿在靡靡中醒来,还能绑着带走吗?

阮茵茵垂了垂头,收起情绪,将带来的画作放在桌上,“我画的,送给你。今日先行告辞,改日再来叨扰。”

“别再来了。”

“就来。”

走到门口,阮茵茵故作轻松道:“我住在城东贺府,有事随时来找我。”

室内陷入沉静,榕榕看向桌子上的画作,是一幅月下枳花图,洁白的枳花葳蕤盛开,飘散着花瓣,落在树下金钗之年的少女肩上,少女的身后跟着两个年纪更小的女童,一个色彩饱满,一个只有轮廓。

饱满的那个是茵茵,只有轮廓的那个......是二妹吧。

茵茵失了记忆,连自己二姐的模样都记不得了。

榕榕抱着画作蹲在地上,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可越是压抑,眼泪越会决堤。

嘈杂的酒馆中,小小的雅室,成了她的甲胄,掩饰了所有的脆弱。

**

从酒坊出来,阮茵茵梳理着贺、沈、宁三家的恩怨,胸口发闷,想要在街市上走一走透透气,却恰好遇见出宫为少帝寻摸新奇玩意儿的季昶。

上次的疼痛似又袭来,季昶屏退侍卫,迈开长腿拦住她,“一个人?”

阮茵茵立马生出警惕,生怕被报复,指着不远处的马车,道:“他们看着呢,你别胡来!”

季昶呵笑,“上次的事,不打算补偿我?”

这人还挺记仇,但为了不被报复,阮茵茵试问道:“请你……吃面?”

**

当红油浮在汤水上的臊子面被端上桌,阮茵茵心虚比比划一个“请”的手势。

季昶坐在对面擦拭木筷,偶一抬眼,发现女子笼在日光中,皙白的肌肤几近透明,似真能掐出水来。

美人多态,阮茵茵偏于甜美,笑起来偏又像只小狐狸,是十分耐看的长相。

季昶久居深宫,见识过的美人何其多,却从未见过能将青涩、甜美和娇媚融为一体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但凡多些心机,对男子都是致命的。

又酸又辣又烫的臊子面十分爽口,阮茵茵呵了呵气,继续低头吃面,辣面这样吃才过瘾。

相比之下,季昶吃得很慢,却也没去在意优不优雅。

守在店外的缇骑们互视几眼,都有些诧异于厂公的变化,好比常年端于枝头的素心梅,偶然遇了浮土,忽然就接地气了。

吃到一半,阮茵茵又点了两碗解腻的绿豆沙,推给季昶一碗,“你入宫前喜欢辣口?”

宫里膳食清淡,长久下来,不该嗜辣才对,除非之前就养成了习惯。

季昶顿住夹面的动作,细长的眼尾微耷,“嗯。”

按理儿,只有贫苦人家才会将孩子送进宫做阉人,阮茵茵没再多问,很怕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可她止住了话题,季昶却打开了话匣,主动提起前尘,“家父曾是五军营的上将,脾气火爆,无辣不欢,家里的小辈也就跟着食辣。”

五军营的上将......怎会沦落到送子嗣入宫为宦?莫不是被贬官了?

阮茵茵端正态度,当起了倾听者。

不同于许多人释怀不了过去的悲伤,季昶轻描的叙述中,听不出惋惜或仇怨,像个局外人。

“殊兴二十六年与鞑靼的对战中,我朝首战败北,前锋全军覆没,唯一幸存下来的人,是领兵的大将军沈骋。”

再次听说那场战事,阮茵茵隐隐有些猜测,不自觉捏紧了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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