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7(1 / 2)
“这是《牡丹亭》里的句子。”柳方洲敲了敲道琴的脑壳,“多看些书。”
“多看书,也不是为了像柳师兄一样吊着书袋腻歪的。”道琴灵活地闪开了柳方洲弹过来的脑瓜崩。
柳方洲晚上也有戏在身,看了看时辰不早,拿过道琴理好的账单看过,也往后台去了。
毕竟他的师弟还要为他画眉。
走到妆台边,杜若拿着工尺谱,还在为锣鼓师傅打拍子。这位乐师与他们共事不久,只能勉强协作,因此杜若总是放心不下。
杜若这样轻声唱着《刺虎》里的“叨叨令”:
“他则待流苏帐暖洞房春,
高堂月满巫山近。
恁便逗上了蓝桥几层,
还只怕漂漂渺渺的波涛滚。”
“那是要和谁——帐暖洞房春,月满巫山近?”柳方洲靠近到杜若身边,伸手捏住他的后脖颈,低头悄悄问。
他永远改不了拿戏词和杜若开玩笑的习惯。
“师哥你唬我一跳。”杜若推开他的手,也悄悄埋怨,“还能是和谁——”
仍然逃不了闹了两张红脸。
第90章
杜若扮作行刺的宫女,将甩发咬在口中,右手将匕首高高举起。罗帐里端坐着酒醉昏睡的叛贼——那花脸撑着头假意昏睡。
鼓点急促地敲着。
“贼子看刀!”
刺杀旦作出行刺的动作,花脸哎呀一声,虚虚抬脚——杜若应声向后翻滚,稳稳坐在台边。
行刺者惊惧而拼命支持,高高举着匕首膝行于地,被刺者愤怒、困惑,抖着手怒目而视。
被踢去了匕首的费贞娥万分惊恐,她的手撑在了方才那贼人酒醉脱下来的盔甲上。有了!她握住宝剑的剑柄,双手拼尽全力向前一刺。
她仍然惊恐万分,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一命呜呼的敌人。杜若的神态表演得极为恰当,他颤抖着皱眉垂首,再次抬头时展开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浴血的、咬牙切齿的笑。
“钢刀上冤气伸,银灯下冤家陨。”他这样唱着,唱句也一字一铿锵,与平时的唱法并不相同,“叹苍天不佑,不能将巨寇刃……”
杜若演活了一个国破家亡、悲哀绝望的宫女,手刃敌人之后自刎时,脸上狠戾的胭脂似乎都有了几分血色——一个小小的宫女尚且在王朝覆灭之后,为了国恨家仇而殊死一搏,满座诸君又何作悲观之语?
台上台下一时寂静。
京胡唢呐奏响了尾腔,杜若仍然保持着自刎的姿势,衣裙线条潇洒利落。
热烈的掌声漫过戏台。
一场戏罢,杜若挽起水袖深深施礼,从侧幕逶迤而下。
台下仍然沸水一样响着掌声、欢呼和口哨声,汉广会馆的刘老板跨步登到台前示意,然而汉城戏迷的热情还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一定要把角儿再喊出来。
“柳杜两位老板,何时赏脸《游园惊梦》?”有茶客这样高声询问。
“武戏可一定别少了《双挂印》!”
“还要那出《凤仪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