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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倒轮着杜若想问了。

各人忙了半天,到了天色彻底暗下去的时候才歇息。

杜若自然与柳方洲一间房,李叶儿自己一间房,时喜与道琴一间——晚饭时两个人唧唧歪歪抢了好久靠窗的床铺。

站在卧房的窗边向下看,能看到会馆后街,像他们在南都时候的那一间屋子。

杜若觉得自己应当少回忆从前的事,毕竟再怎么怀念都无法倒回,而他与师哥还有许多的新事要做。

“劳累了许多天,今晚总能睡上安稳觉了。”

柳方洲说着走到杜若身后,顺势从杜若身后揽住了他的腰。

“刘老板说,明天早上……”杜若让他抱住,伸手拍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让咱们拿出戏单子给他。”

“现在行当都凑不齐,他想要什么戏?”柳方洲把脸埋到杜若的头发里——让人安心的一点香气。

“时喜和小叶子能上一折《挡马》,或者与我来《贵妃醉酒》。”杜若仰起头盘算,“不能第一日就演独角戏,那样太冷清。”

“我倒是有一出好戏,恰好适合现在来演。”柳方洲说,“救亡图存的好戏。只是人不够。”

“是什么?”杜若问。

“《铁冠图》。”柳方洲回答。

讲明末之事的戏,的确有映射时事的意思。

“《别母乱箭》与《撞钟分宫》,我都能演。”柳方洲算给他听,“顶多是挂个须,唱点昆腔里的大官生,难为不着。《刺虎》,你也跟洪珠师父学过,然而缺一个花脸……”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演得来《刺虎》的气势。”杜若听了他的话也点头,“明天讲给刘老板。”

“柳老板,门口有人找。”堂倌敲了敲房门,“说是听闻戏班招人来的。”

“这么快。”柳方洲的脸仍然埋在杜若头发里,“还没和你待够呢。”

“先忙正事。”杜若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

于是两人分开,柳方洲先一步下楼招呼,让杜若找了他们下午拟好的合同书再过去。

“您会客厅请吧。”

门前漆黑一片。柳方洲一边出声招呼,一边回忆着电灯的开关在哪里——他只能看见门边站着一个漆黑的人影。那人长发绾髻,似乎还是个坤角。

“客人打哪边来的?这里招待不周,您见谅。”

柳方洲摸索了半天还是没有锨亮电灯,他索性从长衫口袋里摸出火匣子——下午寄信的时候买来烧绳子的,砰一声按亮了。

微弱的火焰勉强照亮了他的脸。

“啊——!!!”

柳方洲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歇斯底里的女人惊叫就在他面前响了起来。

是白桃花。

她惊恐万分地捂着脸瘫在地上,浑身抖得筛糠一般。

“您……”柳方洲也吃了一惊,又向前走了两步。

“别过来,别过来!”白桃花颤抖着向后靠坐,一张脸上毫无血色,甚至不敢抬头看着柳方洲,“别找我……别找我!害了你的人是齐善文,是石盛良,我只是为他们作了证……”

“白小姐,您认错人了?”柳方洲惊疑地问。

“害了你的人不是我……”白桃花还在胡乱地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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