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4(1 / 2)
得往南走。”
真到了那种时候,估计没人能走。柳方洲懒得再听,回头信手翻着报纸,竟然还是一本《新世界》,政府最早传介新思想的时候所用的报刊。
心里挤挤挨挨地发堵,为这焦灼的时局,也为停滞着的他自己。
……如果,如果父亲或大哥还在,他们会怎么评价现在的局势呢?特别是父亲,他看事老练,从政多年,后来又经手军伍,对各国交争的问题从来都很有见解。大哥又是从小接受新式教育的人,各种事情上都有独特看法,还曾经在《新世界》上发表过几篇匿名的文章。
“师哥。”杜若突然又凑近了,拍了拍柳方洲的脸颊。
“怎么了?”柳方洲回过神,伸手握住杜若放在自己脸边的手掌。
“我们去给流云姐发封电报吧。”杜若低声提醒,“先让她知道咱们这边的情况嘛。还有马伯……马伯那边也许会平安一些,毕竟是国都。”
他师弟说得在理。
杜若总像是有什么神仙法术,而且只对柳方洲生效。每回听见他柔声细语地说着什么,甚至只是把手在他脸颊边贴一贴,就能让柳方洲心里清明许多,不再焦灼着难受。
两个人随即动身,向唐流云那边发去了电报,简略告知了京城目前情形,并提醒她小心为上。
说起来流云姐——还不知道两个人已经正式恋爱了的事。柳方洲牵着杜若的手转回泰兴胡同,短促地考虑了一下这一件事。
唐流云拿两个人都如同亲弟弟一般看待,又和柳家有过一段缘分,虽然不知道她对同性姻缘意见如何,如果闭口不提也不是回事。
又不是故意不说。柳方洲转眼把这个念头放了下去,只是天长路远、书信不便。以后再有相见的机会,他柳方洲是一定会郑重提起的。
如果一切平安,他们这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原本还应当是一家亲人——倒也有趣。
转回庆昌班,孔颂今仍然站在院子里。
难道还有什么要紧事?柳方洲疑惑地想,刚才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孔颂今又是个从不在戏班里多待的,平时如果没有后台的事务,简直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孔老板最擅长的还是接客恭维。
“哟方洲,有事还没告诉你们俩呢。”孔颂今看见柳方洲的身影就一叠声叫唤,“要紧事!我这不转个身就回来了,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哪。”
“孔师父您讲。”柳方洲见院子里的报纸还散着,顺手收拾了起来,往堆放妆具的单间里放。
“明儿中秋晚上,在户部街石老爷家的堂会戏,所点的是柳方洲《雅观楼》,李叶儿《拾玉镯》,以及全班合演《大赐福》。”孔颂今在他身后拿出了记事用的牛皮账本,“这可是个大主顾,戏钱足足给了——”
“现在的堂会?”柳方洲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现在人人自危的时候,怎么还能有堂会?”
“是有堂会不错,是他们家的中秋堂会。”孔颂今点头回答,“那石先生还是巡警厅厅长……”
柳方洲长舒了一口气。环顾这间杂物间,上午旦角学徒们学妆,各色胭脂油彩散了一桌子,空气里也腻着浓重的香气。
心中的块垒愈发拥堵,使得他烦躁不堪。
“孔颂今老板,我不演。”
柳方洲干脆利落地转过身,砰一声把开着的妆匣合上。
桌旁还放着那支摔断的笛子,也许是李玉随手放在这里的。它裂着白生生的扣子,扎得柳方洲眼睛发疼。
断了就断了。他突然想起乐师安慰女儿时说过的话。
断了,扔了吧——这笛声一般婉转明润的日子。
“什么?”孔颂今似乎愣住了。
“我说,我不演。”
柳方洲回答。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