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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师哥本来是最沉着冷静的那个柳方洲。
“师哥,我有事想问你。”杜若见柳方洲眼眶都急得泛红,也不再试图和他较劲摆脱,软了声音说。
杜若后背抵着玻璃镜子,镜面冰凉而他的心滚热,使他颤抖着想寻找面前人肌肤的温度,又羞又怯地不敢接近。
然而柳方洲是坦然的,他的眼睛还没有画上油彩,灼灼地映在镜子里。
“师哥你那天说,要让我看清你的心。”杜若微不可察地向柳方洲身边靠近,“我现在好像看清了——可是,我还是有事想问你。”
柳方洲暗暗抿唇,拉住杜若的手腕,向自己的师弟俯身过来。
杜若也不知为何突然机灵了一些,很快理解了他俯身亲吻的意图,侧身躲开了柳方洲的动作。
而柳方洲仍然不依不挠,将胳膊撑在了镜子旁边,而杜若整个人也落进了他的怀抱里。
“师哥。”杜若顺手拿起桌台上的胭脂盒,堪堪挡住柳方洲的脸,眼睛仍然剔透明亮,“师哥你,是真的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杜若。”柳方洲耐心地回答,“我的师弟、竹马之交。多年前初次见面时的雪夜就告诉过你……我和你最有缘。”
“我是你的师弟。”杜若说。
他手里的胭脂盒没有扣严实,丝丝缕缕散着甜腻的香气。
柳方洲不解地点头。
“师哥,虽然我戏里唱的是旦角,可是和你一般的男子不错。”杜若用手指在盒子里一蘸,按在柳方洲唇上抿开,“你若是真觉得我与你有姻缘福分,像余家这般的新婚、添丁堂会,就再也办不得了。”
他的顾虑里还是带着师父严厉的眼睛。不管是洪珠的劝诫还是林文进的纠缠,两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这世间对同性的恋情是多么轻视而排斥。
“我看得清楚,杜若。”柳方洲唇上顶着他抹开的一缕胭脂,弯起眼睛笑得缱绻勾人,“我看得清楚。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杜若,再也无关别的。”
当啷一声,杜若终于将握在手里的胭脂盒掷在了一旁,扬起脸将嘴唇吻在了柳方洲唇边,那一抹胭脂也印在了杜若唇上。
柳方洲稳稳地接住他,仿佛听见胸腔中一颗被狂喜浸满的心快乐地炸响。
“我爱你。”
这时柳方洲终于附在杜若耳畔,明晰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也是。”杜若抱住他的脖颈,声音细微而坚定,“我也爱你,师哥。”
只是恰巧我与你都是男子,恰巧我与你柳杜成双,恰巧我与你在戏台上唱成一对恩爱眷侣,也是有缘——
有缘便是有缘罢,缘分也不是什么坏事。
“对了,杜若。”
《拾画叫画》演罢,柳方洲突然又叫住了杜若。
“怎么了?”杜若原本答应得很是自然,想到面前的师哥如今是自己的新晋男友,耳朵边又烧起了绯色。
这自然也逃不过柳方洲的眼睛。他将手里的缎布礼盒放到桌上,就笑着抬手在杜若耳垂上捏了一捏。
柳方洲平日里就喜欢对着杜若又拍又捏,从今往后恐怕只增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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