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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让你心里记挂的事,你也和我讲。”柳方洲仍然闭着眼睛,轻轻说,“难道你还信不过你师哥?”

“我知道。”杜若几乎忘记了自己已经涂上了口脂,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柳方洲抓住他伸在自己脸前的手,睁开眼睛。

“是关于我吗?”柳方洲问,“……洪珠师父问你的事。”

“不。”杜若的手指瞬间冰凉。他移开脸,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

“那——是我让你觉得不舒服?”柳方洲抓着杜若的手紧紧握住,骨节分明的手指扣进他的指间,“像这样,你不喜欢?”

“……说什么呢。”杜若垂下眼睛,很快又收拾起神色,抬起了画满油彩的脸微微笑着,“师哥,今天要演的是《双挂印》,不是《雷峰塔》——不用这么紧紧地拉着我。”

柳方洲一时愕然。

“我说的不是……”他想要反驳,被杜若的笑脸呛到了一般,露出了怔愣的神情。

“我去换靠衣了。”杜若堵住师哥的话头,拍了拍柳方洲的手背,起身离去。

台前敲响了一道锣,又是一堂大戏开演。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画着胭脂水粉的脸。谁的心声这么说着,切莫当真,切莫当真。

第28章

天色刚濛濛亮的时候,杜若猛地被从梦里热醒。

本来前一天结了一场武戏,晚上回去又听师父讲了一晚上新戏,忙下来一觉睡醒没觉得舒坦,反而阴沉沉地更疲倦。身上的旧布衫也汗湿了贴在胸口,心跳一声声像是擂鼓。

杜若借着窗帘下面透出来的一点微光,勉强从床下找到自己的凉拖,小心翼翼摸到窗台边,掀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烟盘原本点着蚊香,这时也早已经熄灭,团成了一团冷灰。

后街上这时候还干干净净空无一人,太阳还没升起来,天边泛着鸭蛋青的颜色。

桌上放着柳方洲的茶壶,杜若拿起来晃了晃,还有点凉茶。

他也一直给杜若放着茶盏。杜若自己倒茶喝了,勉强压了压热气。柳方洲倒是还侧躺着睡得安静——杜若凑过去看了看他的脸,晨光里看不太清晰,依稀看得见他眉头紧皱。

换了长衫,杜若轻轻带上门出去。横竖也睡不着,不如下楼去后院把昨天新学的《铁弓缘》再练一练。

经过饭厅时他看了眼咔嗒走着的座钟,刚刚指到五时一刻。

杜若把新学的唱段顺了一遍,靠着院墙练了会跟头,跑了几圈圆场,慢慢听见了茶馆杂役上工的动静,烧热水的、担菜的、送报纸的。再练一会儿,孔颂今拿钥匙开了盔箱库房的门,杜若进去拿了长绸练舞。

柳方洲这时也醒了,碰巧也来库房拿练功用的刀枪,与杜若打了个照面。

“今天醒这么早。”他像往常一样拍了拍杜若的脸。

“闷热得厉害。”杜若微微偏过头,“到后院转转,心里还静一静。”

柳方洲点头嗯了一声:“我说刚才起来,看到我那茶杯换了地方——你以后要是早醒,自己拿茶壶倒了打热水就行,不用喝隔夜的茶。”

原来他晨光里没看清,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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