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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昌班开蒙大都选用昆曲,一是练声舒缓饱满,二是端正典雅,有承袭之意。
“杜若,你今天总是跑神。”洪珠两条眉毛一竖,手里的戒尺又往杜若后背拍了一下。
“欸,巧了。”张端突然说,停下鼓槌向柳方洲一指,“这里一个柳——”又指向杜若,“那里一个杜。”
杜若嘴里练着的西皮流水不知不觉变了调。他学过《牡丹亭》的游园惊梦,一点就知道鼓师的意思,那缱绻多情的主角名字恰好是柳梦梅与杜丽娘。
“这倒巧了。本就是师兄弟的情分,日后免不得搭档登台。”洪珠舒展了眉毛笑。
柳方洲握着工尺谱,也远远向杜若一笑。
搭档登台吗……?杜若从来都只是演一些宫女渔妇的配角,从未肖想自己在台上唱一出鸾凤和鸣的大戏。
只不过谁是师兄,谁是师弟?杜若又自己寻思,年纪上自己小,可是拜师比柳方洲早。等下了训一定要问问柳方洲。
柳方洲在庆昌班落脚得属实潦草,天色麻黑时,两人看见耳房里修缮好了的床铺,才想到柳方洲连床单都没有一条。
实属无奈,杜若再次把被子铺平,说柳方洲可以再与他同床睡一晚。
在油灯的微光底下,柳方洲才看清楚,杜若的被子本来是对折着盖,大概是因为折盖起来更厚实一些,而他又怕冷。
要两人合盖,只能把被子展开了。
“你冷不冷?”柳方洲问。杜若正兜头脱着衣服,冒出来头发揉得乱糟糟的脑袋。
“还好,睡着就不觉得了。”杜若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要不我还是和着衣睡。”柳方洲把被子重新折起来。
“那样睡不好的。”杜若摇头,执拗地挪开他的手,“两个人躺在一起,也暖和。”
把油灯熄了之后,窄狭的耳房里瞬间漆黑一片。柳方洲又往杜若身上多盖了盖被子。
“你冷吗?我们挤一挤。”杜若说着往柳方洲身边靠近了一些,“我以后怎么叫你呀。”
“我在家里的时候,是有字的。”柳方洲展开胳膊,觉得杜若窝在他身侧像一只热乎乎的小猫。
有名有字然而流落街头,想来是经历了什么家破人亡的惨事。近年以来,这种事并不少。杜若没有问下去,再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
“兰之。”柳方洲说,“兰花的兰,君子之草。名字也是这一层寓意,谐音到芳草萋萋的水洲。八字命里缺水不缺木,所以把芳洲这个词移走了草字头,留下了水字形的洲。”
柳方洲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杜若的手,在他掌心把字符画给他看。杜若听得入神,学字也很快,柳方洲又把他自己的名字写给了他看。
“柳方洲,柳兰之。”杜若念了一遍,“那我以后叫你方洲师兄?还是兰之师兄好听?”
“随便你喜欢。”柳方洲被杜若柔软的头发蹭着下巴,不自觉伸手摸了两把,杜若也没有拒绝。
迷迷糊糊睡着时杜若已经枕在了柳方洲怀里。两人依偎着入眠,呼息亲密交错,似乎是比孤零零独自歇息时暖和一些。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紧,浓云彻底遮盖住了月色,不多一会,雪粒就开始噼啪击打着屋檐。
“似乎是下雪了。”柳方洲说。
终于下雪了。杜若想,一定要下得再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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