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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思琅双手抱膝,蜷在软榻上。
她有想过,去寻母亲、或者去寻阿姐、亦或者去寻姚清嘉;去问问他们,如今的她应该如何选择。
但她不知该从何开口。
见到他们,她应该说些什么呢?
难道说她因为谢璟从一开始就骗了她,便想要和离吗?
她抬眼看向明月之下的连翘花。
……可她根本就不想。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生出过这个念头。
特别是在他向她说清一切之后。
谈思琅将脸埋入膝盖,一点一点地梳理自己搅成一团的思绪。
在察觉到谢璟心意的那一刻,她在想些什么?
是他算计她的婚事、心思深沉让她发怵吗?
是他竟倾慕表弟的青梅,让她觉得难堪吗?
还是觉得这桩婚事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荒唐?
是吗?
谢璟那直白又明了的倾慕,就像是一簇开得正盛的芍药花。
她很受用、很喜欢。
但夜深人静之时,她也会觉得,这簇芍药似乎是凌霄而生。
它是一株经不起雨打风吹的无根之花。
谈思琅揉了一把自己的脸,从脚边的漆盒中拿出那副面具。
她将面具覆在脸上,透过黑洞洞的眼空,看向她早已无比熟悉的栖竹院。
庭院间的树梢上点缀着她喜欢的通草花。
屋檐下悬挂着她亲自挑选的风灯。
此间,处处都是她这大半年来留下的痕迹,也处处都飘荡过她的欢笑声。
在察觉到谢璟心意那一刻,她想的分明就是……
原来那簇芍药,只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根太过丑陋,便小心翼翼地将它藏了起来。
看过画卷之后,谈思琅又翻起了堆叠在漆盒中的并未寄出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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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璟在江南那三年公务极多,并没什么时间游山玩水,但只要见到新奇或是有趣的东西,他都会记下来,然后在最尾写上一句,盼与三娘共赏;信件翻到最后,三娘变成了夫人。
最后那几封信是他去岁去承德的时候写的。
三四年间,他的笔迹略有改变,唯一不变的是那句自始至终的“寤寐思服”。
谈思琅恍然,她从午后起一直不敢直视的心绪,原来是惊喜。
订婚之后所有她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有了解答,谢璟在丹枫坞中说的话也都有了佐证。
不是因为谈尚书。
不是因为圣旨。
而是单纯因为,他在暗中倾慕了她许多年。
所以他知晓她的喜好。
所以他了解她的情绪。
谈思琅长长呼出一口气,半倚在软榻之间,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确实在回过神来之后,有过一瞬间的害怕,正如柳梦梅也念过“怕也,怕也”的唱词;但是在那之后,他还念过“你是俺妻,俺也不害怕了”。
谈思琅低声自骂了一句“没出息”。
喜欢就喜欢,还偏生要断章取义去寻人家的戏文做引子。
她又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即使没出息,她也不要欺骗自己的心。
她承认,她就是喜欢上了谢璟。
而且已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抹去的一点点。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也不知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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