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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马车。
拂荡的车帘被风吹动,隐约露出了马车上影绰冰冷的玄玉冰棺。
南荣静抚在天雪背上的那只手慢慢蜷紧了,他从天雪背上跃起,落在了那辆长身马车上。
执剑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抖了一下,而后抬起,果断地拂开车帘,看向了马车中的那口棺。
冷白色的玉棺棺身冒着丝丝缕缕、如雾般的寒气。
内里隐约可见躺着一个人。
南荣静放下车帘,再走近,一只手慢慢扶上了棺头。
“记忆里我哥……幼时起,性子就比旁人执意得多……”南荣静忽是自发地开口道。像对马上的蓝苏婉、也像是对自己在说。“他想做的事,*从无人能阻。”
幽宁静谧的语声散在寒月的晨风里,飘飘荡荡着散开了。
蓝苏婉打转马身回过头来,看着他。
南荣静站在棺身旁,掌中微用力,推开了玄玉冰棺的一角。
于是内里躺着的人,渐露眼前。
雪白而丰伟的白狼于这时也一跃上了马车,极有灵性地扒爪探头看向了冰棺内。毛绒绒的脑袋整个钻进了冰棺里,嘴里不时发生悲凄呜咽的“嗷呜”声。
不多时仰头长啸,双目中竟流下了泪来。
一人一狼立于马车上、玄玉冰棺侧,尽皆看着棺中的人。
风吹过,城门两侧高大的黄荆树叶落纷纷。北风萧索又凛冽。
棺中的人,睫羽如鸦,长眉墨裁,鼻挺如峭,五官无一处不完美,俊美得仿若不似真人。
若能动一动、笑一笑,能倾多少女儿郎们的心?
只是他的唇色,已是那样没有一丝生息的白。
同样冷白如玉的脸上,额心的血樱额纹已然黯淡得几乎不见。
那是奇血族人的标志,樱家额纹,随血脉而生,那样黯淡的颜色,是血元几乎已被耗尽了。
——就像身中忆生蛊时的他。
他看见南荣枭铺陈在颈侧的墨发如莲开般散着,仍旧流转着腻人的清光。
他的脸和他那样像,足有七分相似,尤其鼻、唇,连收拢的弧度都似一样。
南荣静看了他许久。
忆生蛊解开后醒来,唯一的庆幸,唯一的牵挂。
也无了。
他看着他躺在冰冷凝霜的玄玉棺中,眉目静淡,气息断绝。
心中一霎时想问他有没有想过,从此南荣家只剩自己一人。
又想问他有没有一刻曾想到过,他还有一个弟弟在世上……只以他为亲。
终究什么也未问,亦未言。
伸手入棺探过他的腕脉、颈脉,预料中的冰冷如玉石,毫无生息。
脑中一霎时想起连城被灭的那一夜,自己如垂死的小兽般被墨然拎在手中,扼住了喉颈……
他冲过来,不顾一切地扑在自己身上,任凭身后那么多刀剑砍在他身上,字字嘶哑地诉于墨然:“放了我弟弟……放了他……只放他……”
呼吸促然一紧,眼中霎时凝起一片模糊的水雾,影绰着,再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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