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 小三视角(下)(1 / 2)
第81章·小三视角(下)
宁铉写好扣上自己的私章,放进锦盒,而锦盒里像这种直抒胸臆的只字片语已经有了厚厚一沓。
宁铉用书案上的匕首压住这些未寄出去的信才合上锦盒。
“陛下,喝药。”章杏林端着汤药进来,将托盘上浓褐色的药汁放在书案上。
宁铉一饮而尽,“朕还要喝多久?”
章杏林没什么医者仁心道:“等小主子什么时候觉得陛下身体好了,不需要再喝就不喝了。”
宁铉胸腔升腾起一股陌生的情绪,奇怪而莫名,却让他心口止不住发软。
宁铉拂开那些他搞不懂的情绪,下颌微抬,寒眸静静,“朕已经好了。”
章杏林无视宁铉话语中的欲拒还迎,转而探究开口,“若是先皇知晓陛下后嗣无忧,是否还会将皇位传于陛下?”
毕竟先皇爱重宁铉开疆扩土的能力,又恐惧宁国皇位以后流淌的都是南羯血脉。
要不是先皇以为宁铉断绝子嗣又不放心为他娶了男妻,哪怕他迫切一统天下,这个位置也决不肯宁铉来坐。
“不知,朕不会有子嗣。”宁铉语气平淡。
章杏林一愣,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宁铉话中的含义。
“陛下,”章杏林有点哑然地试探道:“为何没有子嗣,老夫确诊陛下身体无碍。”
宁铉蹙眉,“朕身体当然没问题。”
章杏林等了半天没等到宁铉的理由,转而硬着头皮继续问道:“陛下若无子嗣,宁国江山谁来继承?”
“干朕何事?”宁铉语气稍微带上不耐烦,“是苏缇不能生。”
宁铉有点麻烦道:“他怕疼,娇气又爱哭。生孩子是苦差,他若是生孩子,怕是要抱着朕哭很久。”
宁铉一想到苏缇抱着他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他身上掉,他就有些受不了,心口都闷得厉害。
章杏林干巴巴道:“小主子是男子,不会生孩子的。”
宁铉多看了眼章杏林,眼神很奇怪,“苏缇不能生孩子,没有后嗣那更不能怨朕。”
宁铉铁了心不背这锅。
章杏林被宁铉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堵得头晕目眩,只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竟然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宁铉还自己嘀咕,“你们都挑朕的刺,只有苏缇向着朕。”
章杏林连忙告饶,“陛下,臣万万不敢。”
谁敢挑宁铉的刺儿,不怕宁铉挑他的命。
宁铉这话说得自己多么可怜似的。
章杏林见宁铉脸色无异,紧着换了话题,“陛下如今登基和与回鹘大战在即,恐…”
章杏林顿了下,“恐四皇子生变。”
关宁大军都在此,宁铉收拢他们只是为了对抗回鹘。
若是四皇子有反心,那关宁军便不能为宁铉所用。
宁铉漆黑的眸子凝着,“那他也会死在枫城,崔歇就是例子。”
“崔
那么多人前赴后继,死了一个又一个,性命都称不上几两重,遑论其他。
“学生去见皇后。”裴煦朝徐济介拱手,“求问如何处置吴家外戚。”
徐济介拍了拍裴煦肩膀,意味不明道:“皇后并非优柔寡断之辈,然陛下未至,皇后监国,皇后需要稳定的朝局,陛下亦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
徐济介点而不破,“你可懂?”
裴煦听懂了徐济介的意思,徐济介让他劝说皇后放过吴家。
这些年吴家在朝中结党大臣甚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次清剿,怕是朝中大半大臣都要受此牵连。
但是不杀,皇后身边辖制危险也会接踵而至。
裴煦胸腔闷着一股气,朝养心殿走去。
苏缇身边的司礼监在给苏缇念奏折,苏缇听完接过奏折分门别类放置好。
念奏折的小太监一顿,对来人行礼道:“见过裴大人。”
裴煦微微颔首,“小汪公公辛苦。”
“裴大人哪里的话,”小汪公公报赧道:“奴才能识得几个字,为小主子解难,是奴才的福气。”
历届朝中,哪有太监替主子读奏折的?还是朝中百官大臣的奏折。
小汪公公只觉得自家祖坟冒了青烟。
苏缇接过小汪公公手里最后一本奏折,“你下去吧。”
小汪公公将奏折交给苏缇,无意掠过苏缇左手掌心鲜艳的红痣,更加恭敬地低头,呈上奏折。
几息过后,殿内只余苏缇和裴煦。
“小主子,”裴煦有些难以启齿,深吸了口气。
诚然,他也认为老师是对的。
吴家各部皆有营党,贸然处置恐有生变,现在他们奈于性命之忧不敢轻举妄动。
陛下前线需要补给,补给则需要百官调度。
可吴家逼宫多么凶险,苏缇顶着各方压力受到了多大的惊吓,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裴煦艰难道:“小主子,吴家,你想怎么处置?”
裴煦对上苏缇淩凌的清眸,挫败的无力涌上心头。
苏缇眸心澄澈,咬着软调声音却坚定,“不必往下查,也不必处置,就这样关着吧。”
裴煦一怔。
苏缇看向长久未出声的裴煦,不由得提醒道:“景和哥哥?”
裴煦温雅的面容紧绷起来,“小主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吴家不会死心,怕是谋定而后动还会再来。”
“这样处置,陛下会担心你的安全。”裴煦眉心微蹙。
“可是,”苏缇抿了抿鲜润的唇瓣,眼眸纯稚,“我不能让宁铉和他的将士们吃不上饭。”
裴煦瞬间哑了口舌。
原来苏缇都知道。
哪怕苏缇知道,他都要用自己的安危镇住暗流涌动的朝堂,换来宁铉前线安稳。
裴煦再次安静下来。
苏缇察觉到裴煦的沉默,慢慢开口:
民暴动。
小主子坐在乱糟糟的朝堂(),佐佐襛???
“幜??[()]?『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墨影单膝下跪,为苏缇褪鞋,语气沉抑下去,“听小主子的话。”
苏缇爬上了床,帷幔遮挡住苏缇的身形。
墨影从殿中站了一夜,挡住了清晨为苏缇洗漱更衣的奴仆。
“小主子昨日看花看累了,”墨影天生冷脸,说话自带威势,“小汪公公,今日早朝就免了。”
小汪公公觉得不对劲儿,小主子作息很准,从未有惫懒不上早朝的时候。
可墨影肃目沉沉,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小汪公公只好硬着头皮回了上早朝的大臣,请散。
大多大臣是不关心苏缇上不上这个早朝的,而且自从苏缇监国,他们每次早朝上得都很憋屈。
皇后好像从未涉猎过政事,他们每次说到口干舌燥,皇后始终一言不发,哪怕他们同政敌吵过两三轮,皇后都跟木偶似的,根本不给任何反应。
但是皇后又不像一点政事不通,每次刁钻古怪的问题,如同孩童发问般,稚气可笑却让他们哑口无言。
时间一长,他们都开始怀疑苏缇是不是故意整治他们,可苏缇的样子又不像……
于是他们日日早朝跟得了瘟的鸡般,臊眉耷拉眼,恨不得躲苏缇远远的,一次都不想被他逮住追问。
往日先皇在时如闹市场的朝堂,现如今一个个站得笔直,擎等着苏缇提问。
大臣得知不必早朝,天下大赦似的出了皇宫。
零星几个担心的,要数裴煦。
裴煦径直去了寝宫,皱眉对当门神的墨影道:“小主子还未起,早膳也为用?”
墨影下颌紧绷,点了点头。
就是这么一瞬的僵硬被裴煦敏锐地捕捉到。
裴煦严声厉色,“墨影,小主子出事你可担待得起?”
裴煦说着就要闯进去,墨影下意识阻拦,手臂倏地被震得发麻,墨影没想到看似文弱的裴大人力气这么大。
裴煦闯了进去,床幔里面空空荡荡。
“墨影,小公子人呢?”裴煦情急道:“你可知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小主子,你有几条命够赔?”
墨影木愣愣的脸都流露出几分慌张与无措,用词都开始紊乱,“我不知小主子去哪儿了。”
裴煦开始从苏缇寝宫翻找。
果不其然,在苏缇枕下发现张纸条。
苏缇近日的字已经好多了,裴煦几乎是一眼就看到苏缇写了什么。
裴煦手指无意识攥紧。
“小主子!”小汪公公着急忙慌进来,却见寝宫并非苏缇而是裴煦,改口道:“裴大人!”
裴煦看向小汪公公,“有要事?”
小汪公公急得连连点头,跪地叩拜哭嚎道:“裴大人,陛下遇伏,现下落不明!”
回鹘战败在即,而四皇子意外身亡,引得关宁军大乱。
宁铉先前对于关宁
() 新放好,抬手将脖颈间的长命锁摘下来,递给农妇,“这个呢?你要不要?我弄不动他。”
农妇见到苏缇掌心的银锁,眼珠子就挪不动了,朴实的脸透出诚恳,“我、我可以的,我力气很大,我经常给屠夫背猪,我能背一整头,我…”
农妇迫切渴望得到这个赚取银子的机会。
苏缇听着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将掌心的银锁塞给农妇,“那你一个人把他背下山,这个银锁就是你的了。”
农妇下意识掂了掂,“得有十两重吧?”
苏缇也不知道,抿唇重复,“你把他背下山好好安置,这个银锁就是你的。”
农妇不怕灾殃,她就自己一个人住着,实在不行把男人一丢,也牵连不到她。
农妇下定决心,苏缇帮着农妇扛起宁铉。
农妇目光无意扫过苏缇左手掌心的红痣,大步跨着,朝山下走去。
苏缇则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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