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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未眠的思虑并未影响他太多。凌凤池的神色依旧是沉静而温和的。
“回京后无需担心阉党案的影响。你协助捉拿吕钟的功劳,我已上报朝廷,替你做保。不会再有人追究与你。”
他抬手揉了把她浓密的发尾。
“从今以后,做你想做的事。定心,立志,寻到这人世间安身立命之法。”
“等你寻到之后……”凌凤池沉吟着,止住了未完的后半句。
等你寻到安身立命之法,摆脱重重束缚,身稳,心定,清醒立于人世间而困惑不生,也就不会再将婚嫁视为束缚。
那时,一年也好。十年也好。
他都等得。
“收好契书,随我回京。路上莫要再跑了。”
车马行出十几里地之后,凌凤池偶尔回望马车。车里的女郎依旧珍重抱着契书,低头反复翻阅。
*
“你们这对天生的冤家!”
秋意萧瑟的京城九月,黄叶铺满宫廷的汉白玉台阶,又被宫人迅速扫去。
穆太妃起居的安福宫里,迎来了久违的觐见女郎。
第97章
黄叶刮过长街。京城秋风萧瑟。
一辆外形并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北面皇城门下。
全恩站在城门楼高处,喜形于色地飞奔下城楼,把久违的故人请进宫门。
等四下无人时,全恩跪倒拜下,“孩儿给干爹见礼!”
章晗玉出走几个月,他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着人了,起身时眼眶都发红。
“宫里如今是穆太妃主事。太妃娘娘早晨召见了凌相,应该还是为了合离之事劝说。午后便召了您来。”
章晗玉点点头:“两边各自劝一劝,走个过场,合离奏本就能批复下来了。”
全恩早窥见她袖中以细绳扎起的一卷文书,没忍住问:“这文书便是……咳,凌相签下的……?”
“放妻书。”章晗玉晃了晃契书,又收回袖中。
”带给太妃娘娘看一眼,让她少劝两句,早点把过场走完。”
全恩一缩脖子。
可见合离之心坚决啊。
两人加快脚步往穆太妃的安福宫方向走。
自从阉党案发后,马匡死在大理寺狱,俞奉被拘捕。四大内常侍去了仨,全恩成了宫里硕果仅存的内常侍,可以在宫里横着走。
但可以横着走的全恩却并未露出意气风发的模样,人瞧着反倒比从前更谨慎了。
章晗玉稀罕地盯他几眼。
“不谨慎不行。”全恩叹着气说。
“宫里反复搜查阉党,时不时地还抓几个,一直到现在都不消停……”走着走着,他脚步一停,冲宫道前方努努嘴。
“听响动,又来了。”
宫道前方传来一阵锁链声响。没多久,果然见几个金吾卫拖扯着一个青袍内侍穿戴的人从岔道口转过来。
边走边骂:“你小子好躲!爷爷们寻了你整个月,你家墙瓦房梁都拆平了也寻不见人,还以为你学俞奉遁走出京了。原来你小子还躲在宫里!”
“挣什么挣!死到临头,认罪受死,少点活罪!”
全恩早停下脚步,往宫道边让了让,等对面的金吾卫先过。
“抓人呢。”他朝对面努努嘴,“宫里藏人的地方太多,隔三岔五有几条漏网之鱼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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