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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晗玉不置可否,翘着嘴角,“惜罗,我的白玉牌收哪处了?吃完了替我拿来。”

凌家婚院带出的聘礼白玉牌,被她勾着丝绦来回晃荡,在阳光下润泽闪光。

贵客看了眼白玉牌,依旧淡定地用饭。

“没扔?留着就好。”

“这么好的玉牌,当然得留着。”章晗玉至今想起还觉得好笑,来回晃荡玉牌。

“留着这聘礼,睹物思人,便会想起我那位前夫。把我罚去宫里做苦役的当日,居然相赠以玉牌,想我接下这聘礼……这份深重爱慕,寻常人可消受不起。”

“是不大妥当。”贵客接过白玉牌,怀念地摩挲片刻,又托在手掌送回。

“生母早逝,无人教导如何对待爱慕的女子,如今回想起来,确实自以为是。“

章晗玉不急着接玉牌,瞥过一眼,只问,“还是爱慕?”

“多年爱慕。“

贵客笃定地又说一遍,玉牌稳稳地托在掌心。

“这块玉牌是生母遗留的旧物。为了相赠爱慕的女郎,焚香祷告父母之后方才取出。取出之前,在祠堂摆放多年了。”

竟是亡母遗物……章晗玉微微动容,伸手把玉牌接了过去。

托在手上摆弄几下,“早不说?几次险些被我砸了。”

阮惜罗早忘了吃饭。

一双乌圆的大眼睛吃惊地看看主家,再疑惑地看看贵客。

两人闲谈口气怎地如此熟稔?

不像初相识的情人,倒像是认识多年的旧识。

那玉牌可是凌家带出来的前夫聘礼!两人却毫无芥蒂地说笑谈起……

说起来,贵客开口嗓音平缓清冽如山泉,无论口吻还是声线,越听越像……被主家扔在京城的前夫!!

耳边哗啦一声大响,惜罗手里的碗筷全翻倒,半碗汤泼去食案上,她惊得头晕目眩,本能地站起身。

章晗玉早有准备,淡定地收拾食案,哄惜罗坐下,起身拿来一副新碗筷。

“没吃饱罢?继续用饭。”

惜罗麻木地趴在食案上,死活不抬头了。

主家和贵客还在继续用饭,你一言我一语的。

“你也不问我为什么把前夫家的聘礼带走?”

“为何?”

“别多想,当然不是为了怀念。主要这玉牌成色好。上好的值钱家当,万一路上手头紧,可以当个三五百两银救急。”

“甚好。”

主家噗嗤笑了。

“好什么好。亡母遗留的玉牌聘礼被当了换钱,你不气?”

贵客一边用汤,淡然道:“爱慕在心,不在玉牌。危机关头可以用来救急,甚好。”

惜罗再也听不下去了。

这位幕篱贵客,他,他分明就是凌凤池本人啊!!

“我吃好了。”惜罗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下了,把碗一推,匆匆起身往外走。

迎面一个魁梧黑斗篷往院门方向走进,两边一个进一个出,正好卡在窄门边,那汉子脚步一停,惜罗混乱之中却未察觉,迎头撞上。

“哎哟!”惜罗被撞得仰倒在地,高挺的鼻梁几乎撞断,泪汪汪地捂着鼻梁坐在地上,怒目而视:

“走路不长眼睛的憨货!在别人家里做客还——”

那斗篷大汉的幕篱也被撞得摇晃不休。

从惜罗坐倒的角度仰视,正好从飞起的黑布幕篱下窥见壮汉的半截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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