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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的灯光映亮密报。
他的目光凝在末尾,久久不动。
密报末尾,来自京城掌事人的批复……一笔潇洒灵动的行草笔迹,他闭眼也能认得。
批复之人,并非吕钟,竟然是章晗玉!
密报批复写道:
【兹事体大,暂且压下。
尔等原处蛰伏不动,静候时机,以京令为准。】
构陷凌家的密报,被她压住了。
原封送回巴蜀郡,下令“蛰伏不动”。
密报传入京城之时,正是外朝臣和阉党激烈争斗的关键时刻。
这桩密报,原本可以在京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二叔父贪腐毁堤的大罪名,可以大做文章,借着叔侄血亲,把火引到身在京城中枢的他自己身上。
追究他的包庇渎职之罪,把他拉下马,把朝中一批和他走得近的同僚好友拉下马,大理寺换上一批阉党人物,拘捕朝臣,严刑拷打,制造冤案……
局面不堪设想。
凌凤池瞬间便回想起了熊熊大火中的章家秘密小院。
五月十二当日,他毫无预兆把她领出婚院,乘车带入章家。
当着她的面拆毁佛堂,砖瓦满地,试图挖出章家隐瞒至深的秘密。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拨开那只拦路的秀气手,走入佛堂背面的废弃窄道,下令拆毁。
满地灰尘砖瓦,她被逼迫得无路可走,握着自己的手,搭去青砖机关上,轻飘飘地落下一句:
“刨根究底,逼迫得章家最后一点秘密都吐出来,凌相可满意了?”
小院中一排排的书架,密密麻麻摆放着巴蜀、岭南二地的密报卷轴。
章家隐瞒到最后的秘密。
小院中蹲守的阮惊春。
章晗玉曾笑说,阮惊春替她做事,请凌相高抬贵手,放惊春一马。说惊春在做的事,对凌家大有好处……
她说话向来真假参半。当时他听在耳里,其实不怎么信。
时隔漫长的三个月后,这封来自巴蜀郡、足以搅动一场腥风血雨的密报,连同她把密报压下去的批复,清清楚楚地放在他的案头。
密信三月便送进京城,四月末才被她批复,五月原样送回巴蜀郡。直到七月被捣毁绣衣郎据点,始终没有兴风作浪。
是了,整个四月她都在凌家,几乎寸步不离婚院。只在两个逢十之日,短暂出逃,接洽阮惊春。
批复的日子,是在四月二十?还是四月三十?
在他调兵搜捕的空隙,她是不是就藏身于章家秘密小院之中,查阅密报,写下批复,压下凌家一场劫难?
所以,被他下令拆毁章家佛堂,暴露出秘密小院当时,对着满地灰瓦残垣,她如何想?
凌凤池的心细微收缩了一下。
仿佛被秤砣扯着,沉甸甸的往下坠,又仿佛浸透了湖水,呼吸都有些不畅。
他从书案后起身,把几扇窗打开,让盛夏雨后的庭院夜风吹进来,吹散书房里近乎凝滞的空气。
他确实从来不知晓章晗玉的心思。
她嫁入凌家,嘴上言语真真假假,难以捉摸。
凌家人对她尽心,她却常有戏谑举动,哄得三叔母和两位幼妹团团转;哄骗六郎帮忙做事、为她求情;言语激得凌长泰赌气搬下满地箱笼,助她逃走。
种种落在眼里,凌凤池嘴上不说,心里时常想着,劝阻她,看管她,教导她。
俱是自以为是。
她哪需要他的劝阻?看管?教导?
她一颗心仿佛明镜般透彻。
对凌家人的心意,尽在案头这封密报的批复小字中。
夜风吹过书案。
凌凤池翻开新婚手册。五月十二,烧毁章家佛堂,一定有记录。
【五月十二,章家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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