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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落地之后发起的轻响，是之后不短时间内的唯一动静。房间内静默了许久，久到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药香。

念不忘清润温和的声音才慢慢响起：“怎么了？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印象中的念渲就是如此，在她的面前从来不曾黑过脸。就算如今成了魔头，性情大变，梦境当中，念不忘还是会下意识的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她。

只是不知，念不忘心头的底线是那般，他能接受的姚伶，最终能是何模样。

姚分水心头微涩，然面上却冷若冰霜。她看着念不忘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地上的瓷器碎渣上移开，似乎要将方才这一幕给忽略掉。于是果断乘胜追击，开口说道：“和伤势无。只是这药苦，我不想喝。”

边说着，姚分水目光直直的落在念不忘的脸上，不敢错漏他的丝毫表情。然而等了半天，却见念不忘轻声道，“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及时去了苦味。”

他手指突然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姚儿不想喝，那便不喝了。”

微凉的触感袭来，姚分水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为了符合人设，她又很快就放松下来。念不忘将她脸庞零散的细发撩至了耳后，动作轻柔却不利落，因为他细长的手指在她耳迹停留的时间有点长……

姚分水道：“当真？”

念不忘笑道，“修复元神不一定需要服药，姚儿既然愿意用另一种亲密无间的法子，为夫自然更加欢喜。”

姚分水：“什么亲密无间的法子？”

“自然是……”念不忘目光幽深，看着她盈盈一笑，“神交。”

姚分水面上端住的冷淡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

是念不忘的心思作祟，“姚伶”夺舍重生，却无缘无故的伤了元神，接连几日都要卧病在床。姚分水只记得修复元神的药，在世间十分稀有，念不忘将药弄成了汤汁喂她，想必是药草还鲜活着且来不及炼丹了，打翻一碗就少一碗。无理取闹，从来不是姚伶会做的事。但是念不忘却欣然接受。

不仅如此，他还提议……

神交。

在修真界，男女修之间互助互益，难免会提到双修二字。无论是有情还是无意，但凡双修，自然是身体上水乳交融，配合着大同小异的合欢功法，事后双方至少有一个人能功力大增。

可换句俗话来说，修真界里大家都长的不丑，又活的久，长生路面前，不是谁都能从一而终。今日与你同床共枕的伴侣，指不定明天就陨落了。人们都心知肚明，漫漫长生路，悲秋悯月不可取，及时行乐方为真。大家没有节操可言，双修也就十分随便。

然而神交，却大不一样。双修是身体之间的交融，而神交则是神魂之间的相同。普通的修士，随意可双修，却无法神交，因为神魂不够强大。然而神魂足够强大者，更加无法神交，因为强大的神魂本身，决不会允许他人入内。

除非是，情感深到缺其不可，生死同路，天上地下，双方只认一人。

姚分水觉得，念不忘可能是没得救了。

他本生的好看至极，却因为气质绝佳，寻常时候给人的感觉大都是温和亲切的，可方才那一笑，却让他表面的容颜胜过了气质，绝世美人大多都能蛊惑人心，姚分水就看他看的入了迷。

等回过神的时候，念不忘已经寻来了泉水和帕子，坐在她的床边，细心的替她清洗沾染了药汁的手指。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擦拭她手指的时候像是对待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呵护，深怕弄脏弄坏了一般。姚分水有那么一瞬间起了错觉，认为自己的手可能就是金子做的。

“你如何能确定，我就是姚伶？”沉默许久之后，姚分水突然说道。

念不忘抬头看向了她，目光里有说不出的无奈和宠溺，“姚儿就是姚儿，不需要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