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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角落里的黑影动了动，纳西莎·马尔福因病态而苍白的脸从点燃的烛台后方显现出来，长长的金发垂在背上，眼下两片明显的乌青。她盯着他，一言不发，神情冷漠，甚至有些厌恶。

“夫人，”哈利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她打招呼，他知道纳西莎会将德拉科的遭遇归咎于他，她责怪他并且完全有理由这样想，“德拉科呢？他怎么样了？”

纳西莎紧绷的唇角松了松，俯身把烛台放在哈利的床头。裹在那身风格复古、绣着精致的蕾丝花边的黑色长袍里，她看上去就像童话书里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的吸血鬼女郎。“德拉科在圣希姆，”她简洁地说，“卢修斯和他在一起。”

哈利不太敢抬头注视她的眼睛，只好垂眸，望着小猫舔舐尾巴尖的动作发呆。

在对世界的真相一无所知时，他尚能在猜测纳西莎遇险后单枪匹马闯入魔法部，只因对方是“德拉科的母亲”。而自从恢复大部分记忆后，他对马尔福夫妇的感情变得无比复杂。

一方面，他始终忘不了对方曾是伏地魔最得力的拥趸，他们每每狭路相逢，都是一番剑拔弩张、水火不容的情形；但另一方面，纳西莎曾救过他的命不说，现在的马尔福夫妇只是两个坐拥家财万贯的生意人。若没有他，马尔福一家此生都不会再和伏地魔有任何牵扯——他不能因他们没有做过的事而心生怨怼。

“……所以，是您和马尔福先生救了我们。”过了很久，他在愈发尴尬的气氛里撑不下去，只得先一步开口，“伏……神秘人抓住了我和德拉科，但他的其他计划让他必须在那个关键时刻离开诺特庄园，才不得不让贝拉特里克斯停止对您的监视，转而看管我们。马尔福先生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安排周边的巫师将您送出来。包括这只小猫，我们一家离开戈德里克山谷后它就不见了，现在看来是……”

“是的。它找不到进入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方法，只好找上德拉科，进而暂住在我这里。在我意识到贝拉离开后，想到它可能派得上用场。波特先生，你的推理完全正确。”纳西莎僵硬地说。

哈利从床上一跃而下，强忍着瞬间的眩晕感，凑到纳西莎面前，无比诚恳地双手合十，说道：“夫人，我知道您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您完全有资格因此惩罚我，但是我恳请您告诉我德拉科的情况，我真的很需要见见他，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

“你误会了，波特先生，我并非要怪罪你。”纳西莎的神情终于彻底缓和下来，甚至还露出了点无奈的笑容，“从三年前，德拉科无论如何也要说服我和卢修斯，随德姆斯特朗的队伍前往霍格沃茨的那天起，我就明白了很多事情即便我再不愿见到也无力阻止。更不用说，第二个项目中发生了那么多意外，而他告诉我们他爱上了你。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我们的儿子会爱上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的孩子，但我们也都懂，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玩意儿。”

哈利怔怔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喉咙里也不自觉地泛上一股酸涩。

“他是我的孩子，他想要一袋金加隆、一把光轮2001，甚至一座岛屿、一个庄园，这都无所谓，我们没有什么是不能给他的。可他首先是他自己，既然他想要给所爱之人他所拥有的一切，我和他的父亲谁都无从置喙。”纳西莎发出一声近似抽泣的轻微鼻音，“而现在，我们保护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决定。”

“他会保护我，我也会保护他。”哈利说，“即便我意识到我爱他的时间比德拉科晚上不少，可我同样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纳西莎长久地凝视着他。“当然，波特先生，我相信德拉科的眼光。”她叹道，“你随时可以去见他，他也会想要见到你——但你不能以现在的面貌离开这里。”

哈利顶着一头毫无特点的深棕色短发走在阳光明媚的巴黎街头，他的大头照正挂在路边的墙壁上，下面用鲜红的墨水写着巨大加粗字体的“REWARD”。黑色的框里是一张显得人畜无害的年轻人的脸，配上各种危言耸听的词语描述，“谋杀”、“抢劫”、“扰乱治安”，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恐怕伏地魔是真的恼火，竟然求助于他口中需要“给予臣服于我们的统治的权利”的麻瓜手段。哈利站在路边，盯着一动不动的麻瓜照片看了一会儿，再掏出纳西莎交给他的水壶，补充一口复方汤剂。

但这同样说明，英国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哈利对麻瓜政府之间的交往程序一无所知，却也明白最简单的道理：他的通缉令能这样迅速地挂上异国他乡的麻瓜街道，必然是英国麻瓜政府的功劳。倘若是食死徒们使用夺魂咒所为倒还好，但如果伏地魔在控制魔法部的同时也已经控制了麻瓜政府，那么不光是他，其他被送走的麻瓜出身巫师、凤凰社成员和在外逃亡的其他人所面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