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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懂:“什么?”
惠月狠狠瞪了蝉儿一眼:“不许妄言!”
蝉儿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惠月姐姐不让我说了。”
我道:“你还是别说了,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说罢倒头就睡。
睡了没多久,被再次摇醒,狗皇帝赴宴归来,穿着一身骚里骚气的紫衣,叫我去城墙上看长安一百零八坊的烟火。
我大为光火:“要看你自己去!我想睡觉!”
李斯焱在此事上没有商量余地,一手把我从被褥中拎了出来:“元日是必要守岁的,你等明日再睡。”
“外面天寒地冻的……”我恋恋不舍地盯着炭炉。
李斯焱利落道:“惠月,拿手炉和貂裘来。”
惠月迅速地收拾好了出门的全副武装,正要帮我穿上时,李斯焱很自然地接过了她准备的物什,亲自给我系上厚厚的狐狸毛围脖和貂皮小披风,还顺手打了个蝴蝶结。
我人矮,被他裹得像个圆咕隆咚的白团子,李斯焱将手炉塞到我手中,对我道:“这下能走了吧。”
其实用走这个字不太确切,因为我是被宫人们一路抬去城墙根下的,唯一自己走的一段路是上城楼的梯子,李斯焱腿长,一步能迈老远,我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心想内苑没事修那么高的城墙作甚。
可当我上了城楼的那一刻,我明白了李斯焱非要把我从被窝中抠出来守岁的理由。
他将我抱上高高的城墙,指引我向外看去,十二月凛冽的北风直扑我鼻尖,我禁不住打了个喷嚏,他从容地展开黑貂大氅,将我整个人裹在衣内。
我顶着风睁开眼,因站得高,巍巍皇都盛景尽收眼底,上路笙歌满,明月让灯光,初一无月,仰头只见几枚星星镶在天穹上,天光微弱,而地上的一百零八坊却灯火如昼,绵延的灯影在我眼中模糊成大片的晕光,一直延伸到云和山的彼端。
四处都在放火烧竹,往河流与高楼上点明亮的灯,天街上人声鼎沸,聚集着数不清的百姓,见李斯焱出现在城楼上,无不振臂欢呼,喊皇帝万岁,社稷千秋,声音一浪更高过一浪。
我恍然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沸沸扬扬的大梦中。
长安好像一夕之间燃尽了所有的养料,只为了在此夜释放出惊人的美丽,这种奔放恣肆,只顾今昔的庆祝方式自古罕有,唯有最繁华朝气的盛世之中才能得见。
而站在我身后的这个男人就是这片土地唯一的主人。
他高大而俊美,眉如刀裁,目若寒星,权势将他的气质洗练得更加桀骜,可这样一个人,却乐意给我梳头发,做蒸饼,任我养的狸奴把毛掉得满床都是。
说没有动摇过是假的。
我不是话本里坚贞不屈,圣洁如假人的女主角,再贞烈的小娘子也受不住水滴石穿的磨人功夫,在某几个烛影摇红的时刻,
可是……
可在我站在城楼上,听百姓山呼万岁时,我的父亲,二叔,哥哥,他们正躺在长安西郊冰冷的坟墓中,细细的雪落在石碑上,无人祭奠。
孟叙孤独地在江南养着伤腿,小川不入仕途,放弃了倾心相爱的姑娘,整个长安的人都在除夕日阖家团聚,而沈家簇新的烫金牌匾下,只有一对伶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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