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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拿我寻开心呢?”

“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个很坏的姑娘。”魏婉儿认真地宣告道:“全内苑第一坏。”

她支起身子,从蒲团上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对我道:“你是个好人,对我也像妹妹一样关照,可我今夜心情实在不大好,你还是先出去吧。”

说罢坐到了床上,自己放下了帐子,一头扑在了被子里面。

我不多话,乖巧地告退,穿过一重重的帷幔,慢慢地走了出去。

柔软的布鞋踩在花砖上,我的心里忍不住地发堵,魏婉儿是多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好姑娘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呢?

她的一生好像总是在被挑来挑去,被宗族挑出来,当一个漂亮乖巧的礼物被送进宫里面,后来又被李斯焱挑出来,当个小宠物一样逗弄一番,再扔在一旁。

可能以后她再长大一点,会明白在权力的顶峰处,真情是非常奢侈的东西,她会做一个体面的后妃,与帝王相敬如冰,孤独又平静地走完她的一生,可现在的她只有十七岁,花一样的韶龄,对待每一份情感都认真投入,爱的人不爱自己,对她来说太过于残忍了。

我以前问过我哥哥一个问题:人的心有多大?

哥哥当时大惊失色,他以为我不想做史官了,要改行当仵作去。

我说不是,我是想问问你,一个人的心能装多少东西。

当时我哥哥严肃地回答我:好问题,他最近在看南华经,其中有云:天地与我共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人心可大可小,小者只装得下针头线脑,大者装得下万物苍生,为史官者,自当心怀天下,怀中揽日月,胸中有山河。

我醍醐灌顶,从此以后,一旦有人来找我倾诉感情问题,我就劝他们思索寰宇的奥秘,天地的苍茫。

但被我这样开解了之后,他们反而哭得更加伤心了。

我又去找哥哥,问他为什么这群孙子失了恋像是天塌了一样?明明爱情只是寰宇中的一点小事而已。

哥哥想了想,给了我一个温情很多的答案。

──人确实是沧海一粟,昙花一现,与寰宇相比渺小至极,但即使如此,每一份情绪对个体来说都是真切浓烈的,不应该被更大的叙事掩盖掉。

我觉得好有道理,我哥哥一定是长安城最聪明的小郎君。

所以自此以后,我不再同找我哭诉的伤心人讲些狗屁倒灶的大道理,我只抱着他们哭,和他们一起骂该死的负心人,再给他满上一杯忘忧的烈酒,举杯豪言:朋友,干了这杯酒,忘了那条狗。

第27章

魏婉儿把自己关在屋里了整整两天后,我提着一大壶关外好酒,敲响了她的房门。

敲完了觉得自己可能打少了,于是又求小蝶替我多打一壶来。

小蝶拒绝了:“不行,喝酒伤身。”

我鄙夷道:“你可真是顶花的黄瓜还嫩着,伤身总比伤心强吧。”

小蝶嘴硬:“我看都不怎么好,你这不是让才人又伤身又伤心吗?”

这死丫头!

我又去找瑞音,瑞音拒绝得更加干脆,劝我回屋拿几个下酒菜充数,我觉得有理,听了她的话去整治了些腌萝卜丝儿,刚端着盘子回屋,就见她鬼鬼祟祟地拿她的银发簪往酒水里伸,还提起酒壶,浇了一点在她的帕子上,嗅了一嗅。

我一阵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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